“爹爹，这是我的师父，师父？”
墨Z肆正要向竹音介绍墨轩羽，这时候她也看出竹音状态不对，她走到竹音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竹音浑身一震，像是被墨Z肆这一声唤醒了，她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睁开，仿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凝固在墨轩羽身上，她转而看向墨Z肆，轻声问：
“Z肆，她就是你的爹爹？”
闻言，墨Z肆有些不明所以，她眨了眨眼睛，点头道：
“嗯，她们就是我的爹娘。”
墨Z肆的话让竹音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摇摇yù坠，她重新看向墨轩羽，没有人知道她qiáng自振作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那张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苍白得哪怕是不相识的人，也会为之心疼。她张了张嘴，想确认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的，眼前这个人不是萧君若，尽管她们长得真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墨Z肆冠以墨姓，便可知眼前这人不是她等待的那一个，但她还是无法抑制这一刻心里翻滚而出的想念和冲动，没有人知道她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究竟有多么努力。墨轩羽也是一头雾水，她看了看墨Z肆，想了想，还是压下心里的疑惑，谦逊有礼地朝竹音点了点头：
“肆儿这些年，多亏你了。”
竹音勉qiáng挤出一丝笑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轩羽：
“言重了，阁下……与我一位故人，很像。”
“可是……君若？”
墨轩羽试探的一问在竹音心里激起无端的想念，她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墨轩羽想了想，又问道：
“我想知道，这君若，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竹音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很久很久之前的事qíng，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
“她和你长得很像，但与你又有些不同，她xingqíng桀骜，拥有绝佳天赋和聪慧的头脑，不管怎样的逆境都不能让她屈服，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听竹音说完，墨轩羽微微笑了。就在此时，云阳军队的方向传来一阵骚乱，所有人同时回头去看，那龙治的龙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回了城内，他一进城就下令放下城门，那些被落在外面的伤残士兵也想逃回城内，却被冰冷的城门挡在外面。
故而现在城门外乱成一团，站在舞霓裳身边的年轻都统暗啐了一口，怒道：
“龙治那老儿真是怯懦不堪！”
舞霓裳看了看墨Z肆的爹娘，轩辕晨现在是把自己都jiāo出去了，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拿主意，轩辕晨好像感应到什么，也正好在这时候朝她看过来，对视一眼后对于舞霓裳心里所想心如明镜，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凑近墨Z肆耳边低语两句，墨Z肆点头了，她才松开墨Z肆的手，走到大军前方，对云阳接近两万的伤兵高声道：
“今日你们若是加入我风海大军，以往对立之事既往不咎，我承诺给你们提供足够的粮糙和医药，龙治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看见了，为这样的人卖命，不值得！”
轩辕晨说完，对云阳心灰意冷的伤兵们便纷纷放下抵抗，心里有些不qíng愿的，在听了轩辕晨的招揽之后，也都动摇了。轩辕晨立即派遣了一支救援队过来，将那些放弃抵抗又重伤无法移动的伤兵带下去治伤，那些稍有犹疑的，看到轩辕晨所为真的如她所言，便连最后一点抵抗都放弃了。
“不去拿下龙治么？”
舞霓裳走到轩辕晨身边，问道。轩辕晨摇了摇头：
“不用，龙治什么时候都能收拾，但Z肆的爹娘不能怠慢，鸣金收兵！”
“Z肆，你们与我们一道回营帐吧。”
轩辕晨再次拉起墨Z肆的手，她深深地看着墨Z肆的眼睛，好像这一拉上，便再也不会松手了。墨Z肆看向墨轩羽，她要征求墨轩羽和药青叶的意思，墨轩羽和药青叶出来无极大陆，自然墨Z肆在哪里她们就去哪里，看那两个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模样，墨轩羽两人相视笑了，点了点头。
竹音静静地看着墨轩羽，即便她明知道墨轩羽不是萧君若，她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都忘记了萧君若的模样，然而当墨轩羽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苏景也回到竹音身边，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拉住竹音的手。
待大军后退，墨轩羽等人也跟着朝营帐行去，轩辕晨也要处理军营里的事qíng，墨Z肆趁此机会回到竹音身边，她关切地看着竹音：
“师父，不要难过。”
墨Z肆不由难过地蹙起眉头，竹音乍见墨轩羽的时候已经很激动，但墨轩羽不是萧君若，得知这一点的竹音心里的失落是没有人能体会的，所以她很担心竹音。
竹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你爹爹，和君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墨Z肆抿着唇，没有答话，萧君若和墨轩羽长得很像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要说她们之间没有丝毫联系，任谁也不会相信，但竹音却不敢去问，因为答案很可能是令她绝望的。
待得众人一起回到营帐中，天色已经晚了，轩辕晨特意让人整理出一个帐篷来，让墨轩羽一家人歇息，今天折腾一天所有人都有些疲惫，大家心照不宣，都回了自己的住处。
晚上，墨轩羽将墨Z肆叫到跟前来，药青叶和墨Z伍也在，墨轩羽脸上的神qíng却十分严肃，并没有今天昼间的轻松，连药青叶的眉头都隐隐皱起来。墨Z肆敏锐地觉察到什么，她心里对墨轩羽和药青叶能来到无极大陆本就感觉有些疑惑，初初见到她们，墨Z肆心里太过激动，以至于都没有注意这些事qíng，现在安静下来，便想到了。
墨轩羽让墨Z肆坐在她面前，然后伸手摸了摸墨Z肆的头，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墨Z肆道：
“肆儿，我原本不愿意这么早就跟你说这些事qíng，但是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所以必须尽快与你说清楚。”
墨Z肆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却没有打断墨轩羽说话，待墨轩羽的话音落下，墨Z肆点头道：
“爹爹请说。”
“我们这一次来，在这里最多只能停留三十天。”
啊？墨Z肆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墨轩羽的脸，只有三十天？墨轩羽脸上露出苦笑，继续解释道：
“允黎大陆出事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允黎大陆上频频出现空间漩涡，这漩涡大小不一，但它们都有特点，就是会将接触到的东西全部吸进漩涡里，而后便再也不见踪迹，上个月就在炎国炎都，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那形态看上去就好像空间被人撕开一条口子，里面翻滚撕扯的东西根本看不清。”
“那空间裂fèng一出现，立即卷走了一个山庄，死伤数百人。”
墨Z肆屏住呼吸，认真听墨轩羽讲下去：
“我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xing，便离开逍遥仙居出来查看这些漩涡出现的原因，就在这时候，红河阵法再一次被触动了。这一次触动毫无预兆，也并不qiáng烈，伍儿说她从那阵法中感受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当初你突然消失的时候一样。”
墨轩羽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墨Z伍，墨Z伍点了点头，接道：
“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但姐姐离开时候的事qíng，已经深深地刻进我的骨子里，红河阵法一动，我就能感受到，就和姐姐离开的时候那感觉一模一样。”
墨Z伍说完，墨轩羽又继续往下讲：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研究红河阵法的事qíng，却好无进展，当小伍儿说这阵法一定能带我们到你所在地方，我们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qiáng行催动阵法，乘着金龙，撕裂了空间，没想到真的让我们遇上了。”
墨轩羽一脸感概，药青叶将手里的茶杯放在墨轩羽面前之后，看向墨Z肆，道：
“金龙说那空间裂fèng三十天之后就会闭合，我们想带你一起回去。”
这才是她们真正想说的话，墨Z肆闻言，却沉默了。墨轩羽和药青叶对视一眼，她们心里都明白墨Z肆为什么沉默。
☆、第四十七章 两难抉择
“你不用现在就给出答案，但是，肆儿，我们只能在这里停留三十天，三十天之内，你必须得出一个结果，知道吗？”
墨Z肆愣愣地看着墨轩羽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倘若是在她刚来无极大陆的时候，墨轩羽和药青叶出现在她身边，说要将她带回去，她一定毫不犹豫会跟她们走。但是如今时过境迁，她在无极大陆生活那么多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种下了以往没有的羁绊，这一刻，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到底要说什么。
她已经没有办法果决地给出答案，无奈困惑和痛苦纠缠在墨Z肆心间，将她初见墨轩羽，药青叶和小伍儿时的惊喜尽数冲淡，更多的，却是不知如何决断的迷茫和彷徨。之后墨轩羽再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直到药青叶chuī熄矮几上的油灯，拥着她入眠，墨Z肆才回过神来，只瞬间，她的眼眶便被泪水浸湿了。
多少年没有感受过娘亲怀抱中的温暖了，可惜这温暖终究太过短暂，是不是三十天之后，就很难再感受到了。墨Z肆努力睁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顶，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眼泪依旧大滴大滴地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为什么她想要的不可以两全，墨Z肆脑海中浮现出轩辕晨的模样，她笑着的，皱眉的，威严的，气恼的，以及，那昏迷时安静苍白的面容，她可有轻易想起轩辕晨脸上每一个表qíng，甚至每一个笑容中细微的qíng绪，如果自己离开了，她会怎么样？
明明说过的，不会再走了。墨Z肆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离开，或许就意味着失去轩辕晨，但她不走，代价同样让她无法接受。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选择才不会如此痛苦？
突然，一直温软的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墨Z肆稍稍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只见药青叶黑暗中一双明眸心疼地看着她，那眼中的疼惜和宠爱击打在墨Z肆心里，让她qiáng撑的坚qiáng一下子支离破碎。墨Z肆卸下所有防备，翻身埋进药青叶的怀里，双肩不停颤抖，眼泪汩汩地流，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哭得如此安静，叫药青叶万分心疼。
“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墨Z肆从药青叶的怀里抬起头，她瘪着嘴，轻轻唤了一声娘亲。药青叶仔细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墨Z肆深深吸了一口气，到了嘴边的话，真正要说出口，却需要很大的勇气，她顿了顿，才道：
“娘亲，我舍不得。”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明白，只说了不舍得，却并没有道清是不舍什么。药青叶也没有追问，这样的选择对于尚且年少的墨Z肆而言，实在过于残酷了些，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让墨Z肆做这样的选择，但是三十天之后，她和墨轩羽却不得不回允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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