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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说[GL]_流鸢长凝【完结】(80)



“让母后挂心了。”燕云深眼眶微微一红,摇了摇头。

这殿中两人正在母子qíng深,可从燕云深一踏入皇城开始,便有眼线通报了燕云华。

于是,白太后与燕云深还没说几句话,便有内侍通报,陛下驾到。

燕云深连忙起身,朝着燕云华一拜,“臣弟,拜见陛下。”声音微颤,因为他压低着头,一时也看不出他的表qíng。

燕云华的面色惨白,似是有恙在身,“自家兄弟进宫来,也不告诉朕这个当哥哥的,云深啊,你呀,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是臣弟鲁莽了!”燕云深“惶恐”地跪了下来。

燕云华对于今天燕云深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他并不打算让他马上起身,他径直走向了白太后,坐到了白太后身边,“母后,今日既然云深进宫来了,那便在这儿开一桌家宴,你说如何?”

“陛下既然开了金口,哀家岂有反对的道理?”白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顺从,“只是陛下这身子还没有痊愈,这吃的可要更注意一些。”

燕云深已经听出了白太后话中提醒的意思,他只能默不作声地依旧跪着,微微侧脸,往殿外看了一眼――

站在内侍队列中的杜若已经不在那儿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如裳休养的寝宫了吧?

“你是什么人?”

杜若依着燕云深的意思,快步走到了万寿宫的东厢殿外,两名太后心腹宫婢便开口询问了一句。

杜若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宋王令牌拿了出来,给两名宫婢看了一眼,“我奉殿下之命,前来给皇后娘娘诊脉。”

两名宫婢看清楚了令牌,便退朝了一边,轻轻地推开了殿门。

杜若低头一步踏了进去,只觉得一阵热làng扑面而来,这才发现这殿中足足燃了三个大暖炉。

现下尚未到寒冬,即便是到了寒冬,殿中用两个暖炉便好。

杜若徐徐走到了凤chuáng边,正yù望诊,却被一名心腹宫婢给拦住了。

“大胆!娘娘岂是你看得的?”

杜若摇头道:“我是大夫,不让望诊,我如何治病救人?”

“你是哪里来的乡野大夫?懂不懂规矩?!”

“是……是奴……奴……”杜若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该自称奴婢,还是奴才?

“站后面去,太医院的大人们来给娘娘诊脉,用的都是悬丝之术。”

“是。”

杜若恭敬地退到了屏风后,等那宫婢拿了一根红线过来。

右手顺势搭在了红线上,纵使掌心伤口已经愈合,可总归是伤到了经络,已拿不准脉象。她又匆匆地换了左手,却发现左手始终比不得右手,只能探得忽有忽无的脉象,实在是号不准病qíng。

“本宫,还有几日?”白如裳在chuáng上幽幽开了口,说话声音甚是微小。

杜若忽地心生一计,却不答话。

白如裳没有听见杜若的回答,她从chuáng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急问道:“你说啊!咳咳。”

杜若还是不说话。

宫娥看不下去,当下厉喝道:“皇后娘娘问你话呢,你快答啊!”

杜若故意摇头叹道:“只怕……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白如裳与宫娥同时问了一句,白如裳看了宫娥一眼,宫娥知道自己方才实在是唐突,连忙低下了头去。

杜若又不说话了。

“你……你……你倒是说啊!”白如裳掀起了chuáng幔,急得要从chuáng上走下来亲自询问。

杜若抓准了机会,一步绕过屏风,凝眸看向了白如裳――竟然是她!

当年在宋王别院里见过的那个小姐!杜若恍然明白了宋王的消沉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现下并不是深究这种宫闱密事的时候。她连忙沉下心来,仔细望诊。

她面色青黑,印堂隐隐有黑气,这是中毒之相!

“大胆!”宫娥厉喝了一句。

杜若跪了下去,抱拳道:“娘娘可还记得民女?”

“民女?”宫娥愕了一下。

白如裳觉得杜若甚是眼熟,她仔细想了想,终是忆起当年在宋王别院与这小丫头曾有一面之缘,“是……你?你……你不是失踪了么?”

“那些都不重要,还请娘娘允我近身把脉!”杜若恳切地说完,重重地对着白如裳叩了一个头。

既然这小内侍是女子,又与皇后娘娘是旧识,自然近得皇后娘娘的身。

白如裳知道,这是她活下来的希望,她点点头,虚弱地坐靠在了chuáng上,“本宫,允你。”

杜若叩谢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探上了她的脉息,脉息凌乱,是她从未探过的qíng况。

她仔细在心中回忆着看过的医术记载,却没有一个脉象与此时的相似,她想了又想,忽地想到了兰先生曾经说过的蛊人脉象。

蛊人身有蛊虫,体内有无色无味测不出的奇毒。蛊人身子会一日不如一日,但只要体内蛊虫不死,那这些毒最后也会变作维持此人xing命的救命良药,只是,蛊人将会变成一具永远不死的行尸,再也醒不过来,却也算不得死人。

要解此毒,那便需要给蛊虫一个新寄主。

至于如何过蛊,兰先生并没有教她。

可蛊医之术,她也算是略知一二,虽然不能为她解毒,可续命之法,总归是知道一些。

“我给娘娘开一个补血提气的方子,这几日先将血气补足,后面我再想法子进来,给娘娘提毒。”杜若说完,便转身走到案边,写下了一服方子,亲手jiāo给了宫娥。

“你方才说,是殿下命你进来诊治本宫的?”白如裳瞧她准备离开,忍不住问了一句。

宫娥轻咳了一声,似是提醒白如裳小心说话。

白如裳自知失言,便黯然摇了摇头,“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

“诺。”杜若也知这宫中说多错多,便恭敬地一拜,退出了东厢殿来。

白如裳怔怔地看着杜若走远,脸上似笑非笑,眼底却涌起了泪来。

自她入宫以来,寝宫一直如冷宫,燕云华甚少前来。虽有因有太后护佑,燕云华也不好对她发难下手,可燕云华似是铁了心的要刺激燕云深,而她便是刺进燕云深心头最痛的那把利刃。

那一日,宫中chūn祭,燕云深必须入宫与天子同祭。

燕云华屏退了众宫娥,却独独留下了燕云深戍守花园。

天子将她抱坐在秋千之上,当着燕云深的面,好生恩爱。

她从未想过夫妻间最亲密之事会发生在朗朗白日下,更没想过边上还站着一个真正心爱的男子。

天子得意的笑声与燕云深颤抖qiáng忍的沙哑叹息在那一日深深印入了三人的心底。

燕云华终是中了她身上的毒,在多月之后悄然发作,若不是得太医院齐家姐弟齐力医治,只怕早在毒发之日一命呜呼。

燕云深在那日黯然离去,再也没有踏进过宫门半步。

而她,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本想死了也好,可她怕燕云华最终被救好,更怕日后燕云华又对燕云深下毒手,无人帮他,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

可今日,她的云深进宫了,带来了救她的大夫。

终究,云深没有放下她,他心里还有她。

不管有多痛苦,只要云深心里有她,那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安慰,最好的续命糙。

白如裳想到这一层,凉若冰霜的心瞬间有了一丝暖意,她终于在这暗无天日的冰凉深宫中找到了一线光明。

杜若悄然回到了殿门外小内侍的队列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大殿中的家宴吃完,便顺势跟着燕云深往宫外走去。

一路无言,燕云深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直到两人一起上了宫外的马车,他终是问出了口。

“她……身子如何了?”

杜若如实答道:“我救不了她,只能给她续命。”

燕云深黯然道:“连你也救不了她……”

“是我学艺不jīng,对不起,殿下。”

“怪不得你,一切只怪本王太过天真了。”

杜若连忙低头不语。

燕云深也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脑海之中忽地响起了白丞相某日提点他的话――

“老臣一家上下只想为殿下肝脑涂地!还请殿下振作起来,做回原来那个宋王殿下!”

一家上下肝脑涂地……只怕,真正牺牲的只有如裳一人。

燕云深自嘲地笑了笑,时至今日,他是半点不想做过去那个宋王殿下了。

“待你让皇后娘娘身子好些,本王便帮你救人。”

“谢谢殿下!”

杜若拜谢之后,将藏在袖中的令牌拿了出来,准备归还。

燕云深却按住了她的手,道:“你日后在万寿宫中行走还用得上。”

“诺。”

燕云深掀起了车帘,远远望着皇城的轮廓,眼底第一次有了凉薄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本卷结束。

☆、第84章 1314

二十七年前,齐湘娘还不叫齐湘娘,她与家人走散之后,流落临淮街头,无助地以为会冻死、或者饿死街头。

没想到,秋风瑟瑟中,一个南疆姐姐向她伸出了手来,“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阿竹扬起脸来,瘪着嘴,红着眼定定地看着这个南疆姐姐。

那一霎,南疆姐姐的笑容很暖,也很明亮,只要看见她,就好像是看见了生的希望。

“师父,她好可怜。”南疆姐姐看向了边上的瘦骨嶙峋老人,“不如……”

老人伸出了瘦得发黑的手,捏住了阿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丫头,你可识字?”

阿竹猛烈地点点头,心头却怕得厉害,“爹娘教过我识字,我还学过一点医书……”

“哦?”老人眼睛一亮,似是看见了一个宝贝。

阿竹又点点头,“我不骗你们……”说完,她揪了揪南疆姐姐的衣袖,“求求你,给我点吃的,我不想饿死。”

“我的徒儿,怎会饿死街头?”老人摇头冷冷一笑。

南疆姐姐点头会心一笑,将阿竹扶了起来,“我叫兰,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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