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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花满庭[GL]_木随风【完结】(19)

  “你这个祸胎,老夫真后悔当初留你在府中,甚至还让你陪着旭儿去陈州!天文门的人还说你能为旭儿解围替他挡劫,依老夫看,你就是给旭儿带来灾难的元凶!,老夫不但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天文门和那个不知所云的大门监!

  ”

  当朝相爷宁相不顾威严,力所能及地用最刻薄的语句谩骂沈满。最后甚至踹了沈满一脚,见她翻到在地,还不放过她。沈满躺在地上,以为自己会被宁相的那双鹿皮靴子踩烂,却没想到一个人挡在了自己跟前,他牢牢地抱住了宁相抬起来的腿,以往嬉皮笑脸的脸此刻分外严肃恳切。

  “祖父,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你饶了她吧!”宁韬眼眶已经红了,“她已经无父无母,她也在尽力救二哥,甚至快要丢了xing命……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您真的要她为二哥死了才甘心吗?”

  宁相bào怒的眼里掠过一点异色,收回脚甩了袖子,冷声道,“她是个弱女子,那你呢,你为何不保全旭儿,你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没有带回!”

  “是孙儿无能。”宁韬跪在地上,垂首。

  “相爷!”宁韬的母亲赵氏也跪在了地上,求qíng道,“看在韬儿幼年丧父,我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就饶了韬儿这次吧!”

  宁相身子微微一动,沉默了良久,道,“将沈满关入柴房,其余人,都不要再扰我。”

  宁韬丧父,宁相丧子,这是宁相心中的一个痛。况且,宁韬的姐姐宁缕还是当今圣上盛宠着的贵妃,宁相是不会拿宁韬如何的。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于是便再也没有人说话。沈满最后是被两个粗使婆子带下去的,期间,她昏迷了好几次。

  只觉得在那个大厅里,有两道不同其他人的目光探向自己,一个隐隐担忧,一个晦涩不明。

  “沈满,这次我们运送寿礼回去,我定然会向祖父替你邀功。”宁旭当初的话语还在耳边,但人却在这两三天内没了,甚至连尸首都无法找到。

  他此刻深埋地下,会不会觉得孤单、冰冷?

  沈满昏昏沉沉睡了。

  “听说今日在朝堂上,相爷狠狠参了大门监一本,说大门监‘学艺不jīng,妖言惑众,蛊惑君心,朝野不容’。”

  沈满听见有人jiāo谈,悠悠转醒了。

  外面的人继续道,“看来相爷这次真的发了很大的火,连大门监都敢弹劾。”

  “谁叫大门监看走了眼呢?相爷当初是听了大门监的话才让沈满和二公子一起上路,想让沈满替他挡灾的,却没想到沈满非但没有挡住灾劫,反而拖累了二公子,导致二公子命丧他乡。”

  “你听说了没,这个沈满啊原来是个‘祸胎’,是孤星煞命。大门监隐瞒了这个事qíng,却被咱们府中的yīn阳门师傅洪道一给看出来啦!”

  “洪师傅之前远游,现在才回来,否则也不会让二公子出这等大事。”

  “说起来真是可惜……二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沈满这倒霉鬼给克了……”

  “哎,相爷怎么还留着她……”

  “咱们也走远一点,洒扫好了这里,赶紧离开。沈满这么衰,若是祸及了我们就不好了。”

  “是啊,咱们快些走。”

  沈满听到门外这两个丫头jiāo谈,内心愈发苦涩不已。

  她早知道自己倒霉,却没想到自己是个“祸胎”,克父母,克兄弟姐妹,克朋友亲眷。总之接近她的人,无一有好下场。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死了才好。

  身上宁旭赠送的玉佩已经被拿走,连唐玖月给自己的“凤麟珏”也被搜刮了,那粗使的婆子识得宁府玉佩,会将它还回去。但是“凤麟珏”只怕会被当成破铜烂铁,随便处理了。

  沈满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原本以为可以自由,可以出去学医,但此刻连xing命都保不住,这种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握的心qíng,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漂泊不定。

  这是沈满头一次觉得,唯有权势才能保全xing命。

  又过了一日,在同一时间,又有人送来了一餐饭。只是沈满没有看见那人,直觉告诉她应该是第一天送饭的那个女子。

  有谁能够在这相府里冒着相爷的震怒给自己送饭?

  沈满暂时想不出这么个人选。

  宁相似乎将沈满给忘了,沈满先是听说宁相忙着宁旭的葬礼,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苍老了许多。那期间,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

  后来,沈满又听说,皇帝斥责了大门监,罚了大门监的俸禄,算是给宁相和宁贵妃一个jiāo代。

  近来,宁相府里似乎有什么喜事将要发生,屋外那两个丫头的语气欢快了许多。沈满思来想去,盯着地面上自己刻下的记录天数的记号,顿时想起一件事来。

  宁相的大寿就在明天!

  ☆、第020章

  翌日清晨,沈满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两个人在外面。沈满到纸窗边查看,见到两个小厮鬼鬼祟祟地东查西看,怀里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

  模模糊糊之间,小厮将一样东西放在了西边厢房的墙根破砖头里。

  沈满正奇怪的时候,又见到一个婢子,在小厮走了之后找到墙角藏的物件,而后放在了怀中。那婢子生得甚为好看,弯弯得柳叶眉,笑的时候嘴角有一个深深的利涡旋。

  到底怎么回事?

  沈满这间荒无人烟的柴房小院外忽然来了这么多不知来历之人,难道相府的看守已经这么松散了?

  早上,沈满已经隔着墙听见隔壁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她知道今日是相府的大日子,隔壁的下人房内小厮、婢子们肯定要比平日起得早。

  听着脚步远远近近,纷沓至来,沈满在柴房里空叹。原本以为能因着运送寿礼之功求外祖父放她学医,自谋生路,却没想到落到如今境地。

  但若是当初糙糙跟着唐姑娘走了的话,自己的户帖还在相府名义之下,没有户帖,即便是走了也是什么也做不成,大丰朝容不下无名无姓之人。因此若要离开,必须由相府决定,放了她的户帖才好。

  可如今,宁相恨她入骨,恐怕自己这一生都要被遗忘在这相府废弃的柴房里了。

  正在沈满一愁未展之际,外面送饭的人提前来了,与往日一样放下饭菜便走。沈满心知今日相府忙碌异常,这个人怕是也要去接待客人,故而提早给自己送饭。无论这人是谁,沈满都觉得由衷感激,若不是这人,自己第二天便会饿死。

  端来饭菜,沈满还发现那上面放了一个小瓷瓶,沈满打开瓷瓶凑到鼻边嗅了嗅,心中一惊。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即使在相府,能弄到这金疮药的人并不多。莫非这几日给她送菜的人,是宁韬?

  想起那几日和宁韬共患难,和宁韬那日抱着宁相的腿誓死要保护自己的模样,沈满不禁一笑。或许这相府之中的人,都擅长掩盖自己的善良,宁韬他应该也是个好人。

  “沈姑娘,”外面一个人压低声音在窗边道,“沈姑娘?”

  “我在,”沈满愣怔,警惕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三公子派来的,三公子说今日人多事qíng杂,是姑娘混出去的好时机。”

  宁韬?他方才不是还派人送饭来吗,难道方才来的人是障眼法,是探路的,他真正要做的是带自己出去?

  说着那个人就扔进来一个包袱,“姑娘快换上衣裳,小的马上带你出去。”

  沈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包裹。

  外面的人还守着,这期间顺便开了门上的铁锁。

  沈满出去的时候,院中无人。看见了那小厮,长得白白净净,斯文秀气。见着沈满换了府中婢子衣裳,便道了一声“得罪”,然后往她脸上抹了一层灰,笑道,“姑娘长得太白净,须要稍微掩饰一下才能混过去。三公子说了,后院小门之人都已经打点好,姑娘要出去就趁现在。”

  沈满暗地里笑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人自己长得一副清秀样子,还道别人太白净,颇为滑稽。

  “小人微不足道,不敢和姑娘说名字。”小厮轻巧地拒绝了沈满。然后就带沈满往后边小院去了。

  沈满虽领了宁韬的好意,但还是担心户帖的问题。这样即使出去了,即使找到了父亲所说的云师傅,没有户帖,她就是个无名无姓之人,甚至连三教九流的最末等也排不上。

  “姑娘,三公子叫我将这样东西jiāo给你。”白净小厮从袖中取出一物,jiāo给沈满。

  沈满见到惊诧低呼,“户帖?!”暗道这宁韬看起来大大咧咧竟然如此细致小心,实在叫人刮目相看。但一翻开户帖见着上面的内容,沈满的心由刚才的升到半空瞬间跌落谷底。

  “李青青?”

  这不是沈满的户帖。

  小厮注意到沈满的表qíng,解释道,“三公子说他找不到你的户帖,且擅自拿出你的户帖容易被人知晓。为了安全起见,他拿了旁人的户帖。姑娘放心,除了姑娘的户帖因为特殊原因被严加看管外,府中其余下人的户帖一般不会有人去看,即使年终要查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qíng,到时候要查也查不出,而姑娘已经远走高飞了。”

  沈满犹豫一瞬,想起宁相一副恨自己入骨的模样,终是点了点头应允了。

  “你回去之后,替我多谢你家公子。若不是他暗中派人相助,怕我活不到现在。”

  小厮眼珠子一转,以为是如今的搭救之恩,于是道,“三公子说了,他只能为沈姑娘做到这些,希望沈姑娘日后出去一切平安。”

  于是二人一路赶紧走,在拐过一个花园小路之后,本以为水到渠成了,却没想到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走在大路上,沈满也在大路上,远远便相互看见了。此刻若是临阵脱逃,怕是会引起怀疑。那小厮也想必是想到这中关节,便扯了沈满的袖子将她一起拉到一边。

  “是贵妃一行,等会儿一同行礼,切勿抬头。”小厮小心翼翼叮嘱道。

  沈满越发佩服他的小心谨慎,连身边的小厮都如此心灵通透,宁三公子宁韬该是何等人物?以前真当是看走了眼,以为这宁韬就是个扶不起的làngdàng公子

  那一行人派头十足,最前面的是两个身穿绣牡丹纹纱衣的宫娥,再是穿着暗色jīng致流纹云案衣裙的侍女,一行人后有jīng壮的八个男子抬着一顶垂着朦胧细纱的轿子。轿子里依稀可见一个人影。轿子边上更有几个高挑的宫娥撑着华盖遮阳。轿子后边更跟着全副武装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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