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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嫁到[GL]_半湖纱【完结】(20)


童宣抿了抿嘴,将之前要说的话咽回去,接过林媛的话头,“你看中的,我一定看的中,至于大小姐,只要能挣到钱,她才不会在意饭馆开在哪。”
林媛摇头,“我看未必。”
才没有什么未必,我家媛媛聪慧过人,才不会选上赔本的地段呢,大小姐必然同意。
童宣信心满满地昂起了小脑袋。
可是为什么船向着与青月城相反的方向行进呢?也就是离青月城越来越远了?
……所以媛媛要把饭馆开在比山河村还远的远郊而不是城里?
童宣从陶醉中醒来,差点一脑袋栽到大运河里,我说媛媛,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林媛扶童宣站稳,半拥着比自己矮半头的玉孩童,“江旬在游记中写道,‘北出青月城,沿运河东行十余里,绕过空重主峰,抵重阳谷,乃青律、青扬、青瀛三城jiāo界之地,夜遇大雨,惜无客店可居,只得借宿胡员外家’,既是三城jiāo界,又有运河可通青月城,定是客商往来如织,如此地段却无客店,若是咱们将饭馆开在那里,定然营利丰厚。”
童宣一听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座金山来,粉嫩的小脸笑的花儿一样,“可不是。”
林媛却道,“只是咱们能想到的,别人一定也早想到了,重阳谷至今没有客店,其中必有隐qíng。”
“也是喔。”童宣皱起眉头,嘟着小嘴,黑眼珠转了转,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媛看向童宣,“所以咱们今天先去探个路”,伸手抚平了童宣拧起的眉,“权当出来散散心。”
因为既顺风且顺水,两人只花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重阳谷码头,在船夫指引下沿官道步行约两三里便见一座界碑,上书“重阳谷”三个大字,过界碑不远,便是重阳递运所,再向前走,则是重阳驿。
路边,挂着“驿丞署”匾额的门楼之下,驿丞大人正在和一位两鬓堆霜的老者下象棋,若说一般人下棋,皆是深思不语,这两人则画风迥异,是既斗智且斗嘴,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将一盘棋下的热闹无比,却是斗不恼,斗到最后一人猛拍大腿,另一人则在棋盘上一抹,继而指着对方大笑。
直到此时,驿丞大人和老者才发现身旁多了两道人影,抬头看时,只见两位青衣少年,一位翩翩儒雅,温润如玉,潇潇如松下风,轩轩如朝霞举,另一位粉雕玉凿,双目灵动含笑,说不出的可爱。
完全陌生的面孔……
驿丞大人疑惑地抓了抓脑袋,“不知两位……”
正自发问,打从驿丞署内哼哧哼赤跑出一群猪仔来,肥肥的身子,小短腿,却硬是跑出了万马奔腾之势,林媛拉着童宣避到一边,眼睛几乎跌到了地上。
垂拱九重达五年之久,却不知这个国家的驿丞署可以跑出猪群来,先时的景元皇帝,如今的林媛,表示吃了一惊。
也可能是因为猪群奔跑的气势吧……
驿丞大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无奈地说了一声,“啊,怎么又跑出来了?”便捡起放在手边的鞭子跟了上去。
白发老者对每天都要上演的闹剧毫不在意,倒是盯着林媛看了许久,心中觉得不可置信,想要发问,话到嘴边,因觉得唐突又收了回去。
林媛虽注意到老者的神qíng,却不动声色,只是指着驿丞的背影问道,“敢问老人家,这……”
老者先是彬彬有礼地介绍自己道,“老夫姓胡,公子叫我胡员外便好”,随后解释道,“按大照太、祖定下的章程,驿站支出无须国库统一发放,由地方财政就近供应,可以不必是银两,折合成规定银两的实物亦可,而地方政府为了省去麻烦,以免去富户的部分税赋做为jiāo换,
又令离驿站相对较近的富户直接供应,重阳驿地处三城jiāo界之地,由三城二十名富户供应,只因青律城的几位富户以养殖为业,每到jiāo供之时皆命家奴赶着猪羊前来,其它两城富户争相效仿,遂成今日局面。”
都是为了省去麻烦……
林媛摇头,笑而不语。
由言谈中林媛听出,老者必是一位闲居乡里的官绅,极有可能在景元朝时身居高位,但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在京官以及巡抚以上的地方官中,并无眼前这张面孔。
不管此人以前有没有面过圣,以后都不宜以男装出行了。
林媛拿定主意后,拱手谢过老者,对童宣道,“咱们去前面看看。”
胡员外却凝望着林媛的背影伫立良久,最后追上前道,“不知两位公子因何事到此,老夫或许可以帮忙一二。”
童宣刚要将开馆子的事合盘托出,林媛却抢先答道,“我二人路过此地,因走的乏了,想找一家饭馆喝口茶,胡员外可知哪里有饭馆么?”说到这里才想起,面前老者大约便是江旬游记中“借宿于胡员外家”那一个胡员外了。
果然,便听胡员外道,“不瞒公子说,此地虽是jiāo通要塞,却并无客栈饭馆,公子若不嫌弃,请随老夫到家下一坐。”
林媛深施一礼,“那就谢过员外了。”
到了胡员外家,一定要好好套套胡员外的话――到底这么好的地段为何竟没有一家饭馆呢?

☆、第25章 多谢胡员外

走进胡员外家的堂屋,只见正中墙上并排挂着两幅卷轴,分别写着“忠”、“孝”二字,极是苍劲有力,想必出自胡员外的手笔。
落座时,林媛注意到两幅字的落款,乃是“胡瑜”。
胡瑜……
林媛心中一动,原来此人便是曾经向自己上万言书的新城县令胡瑜。
在此一洋洋万字的奏疏中,胡瑜以极为激烈直白的词语,批评景元皇帝“寡谋而骄一意孤行”,弃功臣名将不用,却用“不懂兵法妄自尊大”的信国公徐凤为大将军与秦王做战,以至朝廷军队一败再败,秦军一步步bī近京畿,“如此国不亡何待?陛下yù逊位于秦王乎?”。
林媛看完奏折,既震怒且惊骇。
震怒的是,身为臣子,胡瑜竟如此目无君上,惊骇的是,以县令这般撮尔小吏,竟能看出她逊位的用心。
如何处置胡瑜,成了棘手的难题。
据户部的调查,胡瑜乃是极为清廉的官员,在新城县民望颇高,林媛对之极为爱惜,本打算将奏折留中不发,自己生一场闷气就算了,但每看一遍奏折中那些近乎咒骂的词语,怒意便更炽一分,终究难以忍气吞声,虽将奏折传喻内阁,抄发六科廊房,最终刑部给胡瑜判了绞刑,林媛没有批复,而是将刑部量刑的奏本压在案头,一压就是数月,想起来时,已是三月之后,最终决定先到狱中探视这位县令再做打算。
当时狱中光线极为昏暗,君臣间对话不过数句,林媛已原谅了这位直臣,下旨将其革职,发放原籍。
不想一年后,自己竟成了胡瑜家中一位客人。
胡瑜命丫环上茶,随后向林媛道,“公子……”
呃,这老头眼睛像长在了媛媛身上一般。
“胡员外,”童宣打断胡瑜,“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一二?”
胡瑜捋须一笑,“你有何事,只管说来。”
对媛媛就公子长公子短,对我就一个你字。
童宣对胡瑜又嫌弃了一分,索xing也不再用敬词,“重阳谷既是三城jiāo界之地,每日有许多客商经过,为何竟连一家饭馆都没有?”
胡瑜呵呵一笑,“实不相瞒,重阳谷除了递运所和驿站两处官家用地,其余土地都是老夫祖上留下的田产,换句话说,皆是老夫的家业,谁想在这里开店营业,须得问问老夫愿不愿意做这个买卖。”
所以这里没有店铺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您老不乐意?果然有田就是任xing。
胡瑜自童宣脸上看透了她的心思,又是呵呵一笑,“你想的没错,递运所的车马和驿站的畜群已是极吵,若是再添上几间店铺,老夫焉得清静?是以不管何人来说,老夫都让他碰了钉子。”
……如此说来,我和媛媛也是白走一趟了。
童宣不禁有些沮丧,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胡瑜眯起一双老眼,“怎么,你这小厮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不瞒你说,在下的确是个小厨子呢”童宣已无暇计较小厮的称呼,如实说道,“先前在一家酒楼做学徒工,后来遇到变故,从酒楼辞工,打算自己开家小馆子养家来着,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段,本想着……”
“想到我重阳谷开店”胡瑜的眼睛眯的更细了,“是不是给老夫猜中了?”
童宣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随后垂下脑袋,“只是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满满的希望都落空了。”
胡瑜哈哈大笑,“果然给老夫说中了”,转脸看向林媛,“不知公子是否也有此意?”说到这里方想起,这小厮说自己是个厨子,必定不是这公子的家奴了,既然两人不是主仆关系,那“公子与这位小朋友?”
……小朋友……
拜托,人家已经娶妻了好不好。
林媛道,“胡员外,在下并非什么公子,乃是童宣之妻,只因女子出门不甚方便,才换了男装,做男子打扮的,还望胡员外见谅。”
胡瑜,“……”
看到胡瑜石化的样子,童宣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却不知林媛这样说,只因君臣曾有一面之缘,虽说狱中光线极暗,仍不能排除胡瑜认出自己的可能,说出自己是女子,便可打消其疑心。
偌大一个帝国,知道景元皇帝是女子并依然在世的,除了“启”的十二名成员,就只有“星锁”的宗主、母亲还有林尚宫林姑姑了。
即使容貌再像,胡瑜断无可能将一位女子认做景元皇帝。
“原来二位竟是一对夫妻……”胡瑜回过神,点点头,“真是一对璧人,老夫见了,顿时忘了尘世间的不快之事,老夫虽喜清静,却也愿助有缘之人,这样吧,老夫今日先许了此事,至于馆子具体建在何处,日后再慢慢商议,而且老夫还得向运递所和驿站打个招呼。”
林媛道,“是,要慢慢商议才好。”
童宣喜出望外,从椅子上跳起来,深施一礼,“多谢胡员外!”
胡瑜虚扶一把,道,“不必多礼”,细细打量童宣一番,“若非方才你家内人自认是女子,老夫倒觉得你更像是‘夫妻’中的妻,哈哈哈……”
童宣,“……”
此时,空重山深处一片僻静的山林内。
重玲将一位十七八岁被点了睡xué的年轻女子扶进马车内,向坐在车内的莲净道,“就是她了,身上有七条人命。”
莲净点点头,待重玲也坐进车厢后,命令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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