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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欢GL_无心谈笑【完结】(22)

  疏雨没懂,疑惑道:“哪天?”

  “……师父回来的那天。”

  疏雨哦了一声,仔细数数,道:“算今天,有九天了。”

  “九天了……嗯……师父她,有事忙?”

  “你也还记得起尊上,看你每天过得悠闲,还以为你不在意尊上不来看你。”疏雨轻笑一声,“尊上一直在荣枯阁,她很忙,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师父……忙……”轻欢细声呢喃,眼神放空。

  疏雨接着说:“对,前日云棠姐姐来,和我说起。尊上总早起晚睡,荣枯阁里有很多事,稍稍闲下来了尊上还不歇息地往铸剑池跑。”

  “……”轻欢很沉默地听着。

  “云棠姐姐还说,尊上这几日总咳嗽,气色越来越不好。前几日,云棠姐姐亲眼瞧见尊上咳了口血出来……”

  “什么?血?”轻欢像是受了刺激,一个激灵坐直,一脸惊愕。

  “是啊,尊上为了看你,原本七天的路程硬是只用了三天,马都没骑,一路轻功过来。还没好好歇歇,容怀尊上又离了山,一堆事务就挪上了荣枯阁。哎,你这不孝徒弟,都快将尊上忘了吧。”

  轻欢脑中嗡嗡作响,顾不得疏雨说什么,师父原来不只手上那一处伤,还有严重的内伤!师父整天不能好好休息,还咳了血,她竟安心在chuáng上睡大觉?!

  轻欢掀了被子,跃下地,身体剧烈一痛。但她顾不上这个,拽了一件狐裘披上就径直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疏雨着急拦她,却没拦住,急得跺脚:“喂!你做什么混事?天都黑了,你这个样子去哪里?”

  轻欢听不见疏雨的话,她此刻只想见师父,立刻见到师父,她不要再躲开师父,她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师父的靠近!

  轻欢跑得急,身上又有伤,在雪地里摔了数回,伤口裂了,纱布透了血,她也不在意。

  轻欢的身上沾满地上松软的雪渍,脸和头发上也有些许多雪,被她的体温融了,顺着滑进领子里,让她不住发抖。她觉得自己的背要疼死了,因为激动而渗出的汗濡进裂开的伤口,让她简直想把背整个挖出来。

  她跑得昏昏沉沉,几乎没了意识,仅靠着身体对北罚路线的记忆,一路跑到荣枯阁。

  荣枯阁守夜的侍人见了那晃晃悠悠的幼小身影,瞌睡立马就醒了,赶忙迎上去-------

  轻欢扶住侍人的胳膊,额头上全是汗,口中喃喃:“师父……师父……”

  “尊上在,尊上还未睡,我这就带你去见尊上。”侍人不敢松懈,忙搀着轻欢去向南泱的寝宫。

  夜已有些深,这时候南泱自是伏在桌案上处理门中事务。烛火显得有些昏暗,让南泱看着纸面的视觉有了点重影。她隔下笔,拿起一旁的茶杯饮一口茶。

  门外一阵骚动,忽地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踉跄进来,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南泱随手扔了拿着的茶,茶水溅出来湿了她的手,她却只顾得一个箭步上前,将轻欢稳稳扶进自己怀里。

  轻欢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手紧紧抓住南泱腰侧的衣服,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明显还未从刚刚剧烈奔跑中缓过来。

  南泱很自然地为她顺背,语气放缓:“你怎么来了,伤都好了?不生我气了?”

  轻欢只顾喘气,分不出jīng力回答南泱的话,却将脑袋使劲往南泱肩窝蹭,把一头闷汗蹭上去。

  南泱觉得轻欢的背摸着有些黏,提手一看,见掌中竟都是透出的血,不由皱眉:“伤口裂了,你不晓得和我说么?过来,我先帮你处理。”

  南泱yù要放开轻欢,去拿药和纱布,轻欢感觉到南泱要离开,立刻抬手箍住南泱的脖子,将南泱的脸带到自己跟前。

  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

  这张宛如天神的清冷容颜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眼前,离她的鼻尖只有两寸。

  她想亲她。

  因为喜欢她,喜欢极了,所以想亲她。

  既然想,为什么不做?

  轻欢踮起脚尖,略有颤抖地亲了亲南泱的额头。

  南泱维持着那为了配合轻欢身高而半弯腰的动作,呆呆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

  轻欢愈发疯狂,捧着南泱那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如雨点洒落般亲上去。眉毛,眼睛,鼻梁,脸颊。

  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亲哪里,只知道去无限亲近南泱,她喜欢师父,她喜欢师父,喜欢得不得了。

  轻欢忽觉嘴唇接触到一处十分柔软的地方,碰触那瞬间的感觉美妙之极,像含了一片冬日的初雪,带着凉凉的清甜。

  南泱如梦初醒,一把拉开胡闹的轻欢,一脸惊愕,手指抚过异样的嘴唇。

  轻欢依旧喘着气紧紧盯着她。

  第24章

  南泱与轻欢对视许久,敏感的耳朵因为刚刚那太过亲密的亲昵而泛红。

  许久,南泱才有些磕巴地开口:“你……你做什么?”

  轻欢紧紧看着南泱的目光似乎能燃起火来:“师父,你有九天都不来看我。我每天都等你,徒儿很想你。”

  “想我……也不能……不能这般造次……”南泱觉得自己磕巴得有点过分,清咳两声,去掉嗓音中的不自然,“你现在不小了,应当注意这样的接触。我是你师父……”

  “我知道我不小了,我知道,”轻欢眼圈激动得微红,话语却十分认真,“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想要长大!我想明早起来,就和师父一样高,就比师父还要qiáng大。只有比你qiáng,我才能把你保护起来,替你担下所有的烦恼和苦痛。我讨厌我现在这样没用,不能为师父做任何事qíng,我想劳累的是我,我想咳血的是我,我想那个无忧无虑躺chuáng上发呆的是师父……可我这样没用……我这样没用……”轻欢说到这里,哽咽不停,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南泱用白净衣袖温和地揩拭轻欢脸上的泪水,然后将轻欢搂进怀里,手轻拍她的背以作安慰,开口的语气柔和:“你这样想,我很开心。”

  轻欢趴在南泱肩头肆无忌惮地痛哭,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完。她就再哭最后一次,发泄最后一次。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随意地落泪,再也不会只知躲在南泱身后寻求荫蔽。

  南泱托住轻欢的臀部,将她抱到自己的chuáng上,轻欢哭得不停喘气,但身体一直配合南泱。南泱手下轻柔地除去轻欢外面的衣物,看见里面月白的亵衣染上大片大片鲜红血渍,倒像是月白底色成了点缀的花纹。南泱继续小心地脱轻欢的亵衣,露出里面裹得严实的纱布。

  “伤口都和纱布黏到一起了,拆的时候会很痛,你怕不怕痛?”南泱放柔了语调,看着哭得一脸花的轻欢。

  “不、不怕。”轻欢定定回看南泱。

  南泱唇角含了一抹笑,随即扭脸在一旁放置药瓶纱布的端盘里细细翻找什么。她翻出一个木匣子,单手打开盖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圆滚滚的小小的白色丸子,可爱极了。

  南泱拈出一颗,塞进轻欢的嘴里。

  无限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甜得让轻欢享受地半眯了眼睛。

  “不哭了?忍着点。”南泱摸摸轻欢的脑袋,然后十分小心得拈着纱布一端缓缓拆开。薄薄一层纱布被血染了个透,好在轻欢背部挨的伤多,正面倒还完好。

  随着纱布一层一层取下,十岁少女将将发育的身体慢慢呈现,胸前发育得倒也明显,已有了起伏。黏连的血ròu被轻微撕扯,带来苏麻刺痛。

  轻欢一时间都忘了哭,顿时羞得一脸通红,一下钻进南泱怀里,将自己的正面掩在南泱的雪白衣袍中。

  南泱随着轻欢抱,手里利落地上止血药。此qíng此景,让她恍惚有一种回到三年前的错觉。只是,这孩子长大了些,身体和思想,都长大了些。

  换完药,裹好纱布,南泱取了一套gān净亵衣给轻欢穿上。这一番折腾,夜已深了,再送她回鸿飞阁有些晚,南泱就留了轻欢在荣枯阁。

  “你之前住的寝房她们一直在打扫,很gān净,你快些回去睡吧。”

  轻欢怯怯道:“我、我不想回那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南泱不着痕迹地笑了下,什么也不说,只把轻欢扶着躺下,仔细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又走回书案旁,坐下继续写东西。

  “师父,你不睡么?”轻欢微微扬起脑袋,透着一层轻纱chuáng帏看南泱。

  南泱抬眼和轻欢目光对上:“你先睡,我忙完这一点就睡。”

  轻欢嘟了嘟嘴,只好先乖乖躺下,眼睛仍看着南泱的方向。过了很久,南泱还是伏在桌案上忙碌,轻欢疲乏极了,眼睛缓缓瞌上。

  南泱时不时看一眼轻欢,目光温软,喉咙里不时涌上一阵难耐,被她硬生生压下去,怕吵了轻欢睡觉。

  夜很深了,南泱才搁下手里的笔。轻欢早就睡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小脑袋。她的chuáng上只有她平时就寝的一chuáng被子,此夜免不得要和这小姑娘盖一chuáng。南泱身体常常偏凉,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很难将chuáng榻暖热,这小孩子倒是暖和,身子小小的软软的,比那暖炉好使多了。

  南泱挨着轻欢睡下,舒适异常的被窝让她的困意很快袭来。

  、

  次日,轻欢再醒来时已是大中午,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从窗外泄进来,像铺了一chuáng的金箔,看着就暖意十足。

  轻欢往旁边一摸,空dàngdàng的,chuáng铺也十分平整,好似没有人上来睡过。轻欢皱着小脸长长叹口气,一个翻身滚到旁边,脸刚好埋在旁边的枕头里。

  一阵清冷的梅香袭入鼻尖,柔软枕头上还残留了一点余温。轻欢顿时笑开,用鼻子使劲在枕头上蹭蹭,估摸着是师父早起了,chuáng铺都抹得整整齐齐。

  一个清凉嗓音忽然响起:“醒了?”

  轻欢一下从chuáng上弹起来,不小心牵扯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她忙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见南泱还是坐在昨天那位子上,眼睛仍专注地看着笔下。

  “师父,早。”轻欢揉了揉昨天哭得酸痛的眼睛,腻着嗓子和南泱说。

  南泱繁忙中抬眼瞥轻欢,淡淡道:“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

  “哦。”轻欢忙乖乖地拿起一边南泱为她备好的外衣,小心地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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