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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62)


好吧,也许是她的yīn阳怪气,导致了她的yīn阳怪气。她不能否认她对她心存芥蒂——就算说了什么不怨恨、重新做朋友——不过一时的自欺欺人,可以不怨恨,没怨恨,总回不到当初的感觉,就好像镜子裂了,就算最好的手艺人去fèngfèng补补,弥合得细密、jīng致,看不出裂痕,可裂了就裂了,总归不能跟当初的完好比——无法像当初那样全然的信任、欢喜......
可是,就算那样,就算她察觉她们不能回到当初,她生气,也......也不能这样啊!
“那还不是你折腾我,明明穿裙子怕摔、戴簪子怕硌,非要对着那些个浅薄东西这样那样,不是折腾我你折腾谁?所以我才拿出一匣子让你折腾个够。怎的就变成我不走了?”芸娘也是恼了,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我哪儿折腾你了?我就是觉得你的东西样样都好看我样样都喜欢不成?分明是你对我心存偏见,我做什么你也看不顺眼。我昨晚不过想仔细看看你,你却吓得见鬼一般,我说你家当好,你非要怀疑我讽刺你,你让我娶你,我说好,你却反悔!到底谁折腾?”
“你!”芸娘气极,“你简直胡搞蛮缠......”忽然意识到什么,整张脸都红了,“我......我什么时候......我......我没有。”
“哦!”祈云挑高了眉,拉长了调子,“你没有。那我重复一遍让你记忆下。我说‘凭这家当,谁娶你都不吃亏。’,你说‘你倒是占这个便宜去好了。’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你说‘我有什么好反悔的,你堂堂一将军王,我还吃亏不成?’——记得了?这不是让我娶你是什么意思?我都答应了,你又反悔是什么意思?“
芸娘臊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又臊又急,“那......那不过是气话,谁......谁要你当真了。”
“哦!你是气话,我的便是当真的了?当年不过一个袖手旁观、一句‘为妾’让你记恨至今?是,我林家对不起你,我林祈云对不起你,这些我都承认。你说你怕我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你心里真的有这种理所当然吗?如果真有这种理所当然,你就不会怨恨我至今——”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身份都比你尊贵,不是吗?既然你怕我是‘理所当然’,那你的怨恨又从何以来?”
芸娘嘴唇颤抖,想辩解不是的,可是所有的话箭嘴似的戳中了她心事,她嘴上说得再好听,到底是意难平——
不过是因为她对她有了那么一丝龌蹉心思,便觉得一切都难以忍受起来。
不说那是她(秋家)跟林家的一笔合算买卖,反正她就是没名声的人,名声再堕落些又何妨?便是有天大的怨天大的恨,从祈云不顾一切赶来救她那一刻起,所有的恩怨都两清了!
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怨恨她对她没她对她那份心思!
而所有的一切,忽然摊开阳光下,芸娘觉得......她想像烟雾一样消失。
她不知所措,无法直视她,她所有的话都狠狠的鞭笞着她心脏,痛得都快痉挛了。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真的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初我们不相遇,或者相遇了各走各的,就算一同上了京,我不去寻你玩儿,也就没后来许多事。你是你,我是我,两下安生。于是我便想到那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我想象那样结果,可是我宁愿我们两下难受、你怨恨,我也不愿意从来没认识过你。芸娘,我对不起你,可是,能不能只此一次?原谅我一次?”
芸娘低着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摇头,失魂落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知道得不到,所以我只能怨恨,那样我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思念太过痛苦,绝望太过噬人心,所以,我只能怨恨,籍着怨恨的名义,我才能远离你。
她仓促悲惶,几乎难以控制想对她诉说自己对她的感qíng,可是残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说,所以,她只是不住的摇头,呢呢不是的,不是这样。却说不出更多的说话。不能说。
“那是哪样?”
“能不能别说了?”
“可以,你留下。”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我留下,就能让你相信我不再怨恨你?”
祈云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反问,音调带了那么几分小心、希冀,哀求,“那你愿意让我相信吗?”
芸娘茫然的看着她,然后缓缓的、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她并不需要她的信任如生存的水、呼吸的空气......
祈云笑了笑,一副“我想也是”的表qíng。她给她擦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我不与秋伯父说就是了。只是,芸娘——”她松开手、背过身,伸展了一下手臂,长长宽宽的翠绿水袖滑落,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在半空jiāo错,又落下,“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

☆、第六十二章

感qíng是很微妙的东西,爱之yù其生、恶之yù其死。芸娘对祈云虽然没到那种程度,可心怀芥蒂和心平气和总归是不一样的——
最大的区别就是:即便不说话,也没以前那种心慌不安的感觉。
时近午日阳光最炽热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冰盘的冰刚端上来就开始融化,上面顺带的放着清热解渴的梅子水和切成小块的时果冰镇,两人坐在铺了竹席的榻上,手里都摇着扇,绕是如此,祈云脸上也渗出了微微的汗丝;桌上摆着两碗厨娘昨夜就做好放井里冰镇过又撒上了碾碎的碎冰末、蜂蜜,韧口弹牙的地瓜米分做的小丸子和炒过的苏香苏香的花生的凉米分,吃着凉冰冰、甜丝丝,又软又滑,又脆又香,倒多少解了些闷热。
祈云唉声叹气,说行军打仗时也没觉着这么热,怎么一安静坐下来,反而热得受不了?
芸娘嗔她,“得了,别嚷嚷了,全平安县的冰都供到这儿来了,你还嚷,别人都活不了。心静自然凉。”
祈云撑着脸颊,拿眼斜她,幽幽叹道,“静不了啊。”
芸娘反瞟她,用银制的jīng致小叉子叉了一块去皮、刚好切成一口大小的西瓜放到她嘴里,“说话就说话,睨着我作甚,倒似意有所指似的——我静得很。”
祈云就笑了,有人喂食,越发懒洋洋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这话说得奇怪。”嘴巴一张,嚼巴嚼巴,吞下去,甜。
芸娘哼笑一声,见她吃完自然的又张开嘴巴,又戳了一块放她嘴里,“我就瞧你又如何?你嚷嚷不停不就是要人瞧你?”
“真是冤枉!我没说话你也偷瞧我、透瞧了好多回,我都见着了。我一说话,就赖到我说话上。你再这样瞧我,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芸娘呵呵的笑了出来,一副不屑的样子,说话却是半真不假,“这便回到你那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话去了——我就是喜欢你又如何了?难不成你要我不喜欢你、讨厌你?”
祈云改成了双手托脸凝视她,一副商讨什么大问题的认真口气,嘴里说得话却与语气大相径庭:“那倒不是。只是我好奇你是怎样喜欢人的,难不成就是用眼神瞧着喜欢?”
“那你想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斟茶倒水、捶骨松腿,百般殷勤方显得——这西瓜还是我喂着的呢,斟茶倒水待会你要渴了也不是不可,只这捶骨松腿嘛,我倒盼着公主大人能侍候一回呢,多尊荣啊!”
祈云立马欢快的绕过了榻上的案几到了她身旁,手放在她肩膀上捏啊捏啊,拳头抡圆捶啊捶啊,嘴里笑道:“有何不可?不过,喜欢嘛,自然以身相许才是正经。”
芸娘羞红了脸,回眸瞪她,明明想发出威严的恼怒的声音,听起来却似温声软语的娇嗔:“你说你‘没了脸皮’倒是颇有自知之明——làng里油调,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
祈云哈哈大笑,从背后搂着她脖子,拿脸去蹭她,声音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教芸娘听着就有两分莫可奈何的恼怒——“哟,正经姑娘可不会说‘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这样的话。所以啊,咱们也就半斤八两,你就别一百步笑我五十步了。况且,就算嫁不出,不是还有你陪我吗?我何惧?要不然,你凑合着......嫁我?“
祈云忽然凑到了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刚吃过冰凉食物的嘴唇似乎还带着丝丝凉意,似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通过耳朵流窜进入身体,引起心脏、身体一阵qiáng烈悸动,芸娘呼吸一下不顺畅了,她脸色绯红地回转身瞪她,想推她,却被祈云抓住了手,她的手修长有力,充满了细碎的伤痕,触摸起来并不那么柔软光滑,天时热,手心出了细微的汗迹,两手黏黏呢呢在一起并不那么清慡舒服,她说了那样的话,她本应嗔怪她、故作恼怒给她一番脸色的收回手,可是不知怎的,也许是心太慌意太乱,她没有,只觉得骨头都苏软了,都挺直背脊都有些艰难,空气就那样胶着,有一种让人心慌意乱、心浮气躁,不安有若有所待的气息在这小小一方天地弥漫——
然后祈云就低下头,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碰!”
芸娘脑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整个脑袋都空白了。
然后......
芸娘慌张的抽回手推开了她,“你......你......你gān什么?还当自己小宝宝么乱亲人......走开啦!”声音都结巴了,脸都红透了;祈云本来还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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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怕她恼恨自己,听着那软绵绵的、慌里慌张的调调就放松了。她咬着唇看着她笑,“芸娘,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你!”芸娘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说东她往西。而且,她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点,简直就像昭示自己心中有鬼多么慌张似的。于是,吞了吞口水,故作冷静,一副睥睨姿态冷哼一声——仿佛多么不屑,只是懒得计较似的,“巧言令色鲜矣仁。”
祈云伏在她肩上发出低低的笑声,“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口不应心。我说你可爱,那是真可爱,怎的就成了巧言令色,还鲜矣仁了?”
芸娘推搡她,她不动,抱得越发紧——“似你这般油嘴滑舌之人,甜言蜜语定然是张嘴就来,也不知道与人说过多少了,谁人稀罕。纵然不提‘仁’,‘巧言令色’却是我亲耳听闻,难不成你还想抵赖?还有,你不嫌热得慌么?一边去。”
祈云哼唧,“我就不嫌我就就喜欢我就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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