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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94)


“将军失踪,皇帝军队的糙粮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放弃寻找将军返回京城,(这样)将军恐怕就更凶多吉少了。”
芸娘死死的盯着纸条,像是要用眼神将它们抠出来jīng读似的,她脸上还没有什么表qíng,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只是手指攥得死紧,指甲都戳到ròu里。
“芸娘子?”
说话的是祁云留下来的心腹,叫刘胜。大凡从各处发来密信,必然先送往外将军——将军不在,就有芸娘带来,这是惯例。他收到密函,马不停蹄的送来,却发现芸娘神色不对,故而小心翼翼的询问出声?
芸娘缓慢的移动头颅暼了他一眼,那眼神,莫名让刘胜心里哆嗦,芸娘子向来chūn风化雨,此刻好可怕的感觉。芸娘把纸条递给了刘胜,刘胜小心接过一看,脸色立马变了,“这......”
芸娘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借此可以平静内心的汹涌,“你去把其他几位先生叫来,我有事jiāo代。”
芸娘决定亲自往宣州城去一趟。
众先生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劝止:将军看重娘子,素来报喜不报忧。既然失踪,此信何人所为?大有深意,娘子慎重也。
芸娘在刘胜去请众位先生时已经冷静下来,故而神色、语气极为平静,“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先生有没有想过,何人能指使得动将军的手下。将军就算出事,一时半会,只恐怕还没有人敢打她的人的主意。”
“这......”众位先生细思之下,脸色又是一变,的确,除了那位......
“将军必定无虞,诸位无须过于忧心。”她说,握拳了拳头,安慰别人,也说服自己。
“在下愿替娘子前往宣州搜寻将军下落。”刘胜站了出来。
芸娘看了他一眼,盈盈鞠了躬:“谢过先生好意,然则我意已决,先生无需多言。”将军失踪,本是需掩饰的机密之事,却刻意告诉了她,无非是想她前往宣州城,至于前往的原因,或者说后果,她也猜想到了:若是祈云平安,她自认也会平安,若是祈云出了什么意外,她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想终究是当了出头鸟,这才被皇帝忌讳,可是为了祈云,她别无他法。
也好,她想,若是祈云有什么意外,她也不想苟活。那便来吧!
“那糙粮之事?”
芸娘笑了笑,糙粮之事?不是还有大皇子坐镇么?
如此这般的jiāo代一番,众人忧心忡忡散去。芸娘回“停云居”途中,却听得一宫人禀告:大皇子要见芸娘子,说事关将军的安危。
芸娘知道大皇子肯定是要说祈云失踪的事,本不yù理会,转念一想,我若有什么差池,却也不能教你好过。故而转而往正厅而去,去见大皇子。
大皇子施施然而来,只见芸娘坐在正厅座位下首——倒算她识趣,理所当然的坐上了首座。细眼打量芸娘,但见她一袭绯色纱衣,珍珠白腰带束出细细柳腰,眉眼如画,头上浅浅点缀几朵珠花,简约雅致,盈盈行礼,神色虽带着冷漠,却依然让人觉得仿佛一朵鲜花跟前绽放,满眼chūn色,倒竟似比他人送他为妾,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苏倩倩还要美上两分——
大皇子本想虚张声势的来点场面话,芸娘却不客气,在他说了两句话后即不客气的打断他:“殿下找芸娘有何贵gān?请有话直说吧。”
林思安有些恼怒,却不愿为一时口角坏了自己大事,逐道:“本殿日前收到信,说云儿失踪了。本殿颇为忧虑,芸娘子素与妹妹和善,本殿本不yù娘子忧心挂虑,只是事qíng堪危,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娘子可有甚好法子?”
芸娘倏然起立,露出震惊的表qíng,“什么”继而像是冷静下来,一副怀疑表qíng看着林思安,“殿下此言当真?殿下哪来的消息?可确凿?”
林思安被她看得恼怒,甩出信函,“此信息来自军中,乃亲眼所见、所历,岂有虚假之言?”
芸娘接过展信,看完脸色煞白,“我马上出发去宣州城。殿下自便。”
扔下这么一句话,竟然转身就走了。
林思安愣住,感觉有哪些不对。可待他回过神来,芸娘已经没踪影了,然后他得知:芸娘带着将军府的亲卫真的往宣州府去了。
恰好府里的二管事来请示——因为主事的芸娘子不在,只能请示大皇子殿下——要运往宣州的二十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出发?
林思安被这不费chuī飞之力掉落头上的馅饼砸晕了,美乎乎的,故而完全忘记了刚才觉得不妥但又来不及细想的地方:他的线眼写给他的密函,被芸娘拿走了。他很“大方”地表示:既然府中人手不够,刚好本殿空闲,就由本殿运送吧。
林思安得偿所愿压粮往宣州城,准备买个好名声,再随军队凯旋回京;芸娘带着十几轻骑快马赶往宣州城。
一晃又是半月......

☆、第九十二章

从北平府到宣州比从京城到宣州要近,可再近,也要一个月的路程,芸娘再心焦如焚,也不能缩地成寸,瞬息到达。
这天,到达了一个叫水坑的小县。虽是县,却十分寥落,qíng况依稀比当初的平安县还不如。他们一行三十余人高头大马,劲装佩剑,光是看着气势就十分吓人,看见他们的民众无不纷纷避让,目露惊惧色。芸娘他们进城也只不过为歇息一会补充些粮水,倒也不计较别人如何看待,拣了一间看着还算整齐gān净的客栈,就要进去用餐。
正在此时,忽地听闻一阵喧哗,跟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溜了出来,几个亲卫下意识的就将芸娘护在了身后,拔出了剑,吓得周遭的百姓更是躲得远远的,他们所在,自发形成一个“生人勿近”地带;然后几个粗壮、着灰色的男人追了出来,围着滚出来的人拳打脚踢,一时吆喝声、哀嚎声夹着四周群众议论纷纷声:只道这是本县周县令的小舅子□□,行二,人称二公子,平时就是给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角色,今回儿出来算个卦,只因那先生说话不中听,惹怒了他,才获得皮开ròu绽的下场——特别的聒噪。拔剑的侍卫见似乎只是普通的斗殴,将剑收了起来,对芸娘说:娘子,这里似乎有些麻烦,不如我们换别家?
芸娘急着赶路,对别人的是非不敢兴趣,正想点头,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锦衣公子,手拿纸上摇啊摇的作翩翩姿,猛然看见芸娘,眼睛一下亮了,呢呢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生漂亮!旁边跟着的小厮不似他家公子那样“目中无人”,只见着美人,他没多少见识也有眼色,看见旁边那些山似的劲装侍卫,就知道这些人围着的美人儿肯定不简单,见他家公子眼睛都直了,怕他犯浑,忙扯住他手臂,“公子你看——”暗示锦衣公主注意那美人儿旁边的侍卫,那公子被扰心神,有些不悦,眼睛扫过去:我的娘啊......才发现还有那些个吓人甚物。
他在这里横行霸道装模作样,却也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美人儿虽美,没了命也是享受不得,何况,地上那头猪说他今日犯贵人,莫非......心里打了给突,正想着说点什么收场,那被打之球......人,却忽然滚到了芸娘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抱住一个侍卫的腿,眼睛却是看着芸娘:“贵人救命!”
芸娘皱眉看向了那锦衣公子,那锦衣公子被一双水盈盈的美眸看着,心醉神迷,□□熏心之下竟张口就道:“美人儿若求我,我放了他如何?”
芸娘眉一挑,就有侍卫怒吼:“放肆!”
吓得那锦衣公子回了神,感到有冷汗冒出,胆怯了,可四周众目睽睽,又觉得如此退缩丢脸,便壮着胆道:“这骗子满嘴胡说八道,把他押回府里处理。”又对着芸娘道:“这骗子得罪了我,我处罚他无可厚非,美.....小娘子难道连这种qíng理也不懂,要跟本公子过不去。”
那圆滚滚的男人怒道:“卜卦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程云天不过凭卦象说话,你羞得满嘴好胡话,污我名声。”
“程云天”三个字恍似一道霹雳,劈得芸娘心神震dàng,某些记忆从快要遗忘的虚空处飘dàng出来:
……
……
“谢谢大师。”
“女公子不客气。只望女公子以后遇见一个叫程云天的人能帮衬一二,老道便感激不尽矣。”
“吾徒儿也。女公子可答应?”
…..
.....
竟是他!
竟应在此!
芸娘震惊了。
“你叫程云天?”她下意识的问男人。
“正是。”程云天马上恭敬地转头看她,“我看小娘子忧心忡忡,可要在下代为占卜一卦,测字亦可。”
芸娘:“......”
“你师承何处?”
程云天见一个美貌娘子竟然问自己师门,而且面色异常,也疑惑了:“在下师傅白云子,早年游历江南,不知所踪。在下四次飘dàng,乃为寻觅师傅踪迹,无奈......迷路至此,遇着此等只喜听好话却听不得真话的狂妄之徒,幸得娘子解救,感恩不尽。”
芸娘:......江南江南,迷路到这至北之地,也算厉害了。
“你师傅如何样貌?”
那锦衣公子见那美貌娘子丝毫不理会自己,竟然跟那装神弄鬼的肥猪一般的ròu球聊上了,不由得有些恼怒,脱口而出,“美人儿与这头死猪有什么好说的,倒不如与本公子店内闲话。”
芸娘不耐烦他的呱噪,当下便道:“让他滚。”
当下就有侍卫上前抓起锦衣公子往人群外一扔——
安静了。
程云天描述了自己师傅的面貌,赫然就是当然为芸娘算卦并请她帮衬一二徒儿的算命先生的模样,芸娘心qíng复杂,道:“我早先从你师傅口中听过你的名字,没想到在此相遇,亦是缘分。不知道先生有何打算?”她想既然答应过他师傅帮衬他徒儿一把,又遇着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若他要往江南,那助他些钱银亦可。
程云天吃惊的看着她,一脸“你竟然见过我师傅”的震惊表qíng,芸娘点点头,见四周耳目众多,实在不便谈论,便提出进店谈话的邀请,程云天自然点头同意。
却说那锦衣公子被扔出了人群,跌得屁股开花,整个人都震惊了,回过神来,被扒出人群的爪牙扶起,指着进入客栈的芸娘一行的背影,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
没人理会他是谁,一行人安然进入了客栈,吩咐小二上吃食和准备赶路用的gān粮,芸娘简约的把与娘亲去算命,程云天师傅不收卦资只托付自己若遇到他徒儿帮衬一二的事说了,程云天那被ròu乎乎的ròu遮蔽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泪光闪动,可见十分激动,芸娘道:“先生若往江南,缺少盘缠,我可助先生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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