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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GL_流鸢长凝【完结】(10)


“痛死活该!”阿翎冷冷丢下一句话,狠狠地白了子鸢一眼。
子鸢回过神来,四周看了又看,蓦地说道:“我会疼,我没死,没死啊!”
阿翎冷冷道:“一般祸害是可以活千年的。”
子鸢觉得阿翎甚是眼生,虽说她穿着小婢的衣裳,可是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可是半点也遮掩不住,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活过来就好,反正这儿不是阎罗殿。”
冷言冷语,句句带刺。
子鸢想了想,分明没有惹到她,不对,子鸢猝然想到了方才她抓住她的手,想到自己如今是男装打扮,瞬间明白了为何她会如此凶她。
“姑娘……其实……其实我跟你一样的……”
可是子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阿翎恶狠狠地打断了,“管你男的女的,一直抓着别人的手,铁定不是好人!我警告你,若你再放肆,我定砍了你的爪子!”
“爪子?”子鸢故意甩了甩手,“我又不是鸟,这分明是手,怎会是爪子?”
“你……”阿翎索xing不搭理子鸢,冷冰冰地坐在了一旁,过了一会儿,郑重地看着子鸢,“我再警告你一次,莫要随便bào露你的身份,否则……”
“又砍了我的爪子?”子鸢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后脑,无奈地摇摇头,“姐姐既然让你来照顾我,定然是信得过的人,我告诉你我也是姑娘家,并无不妥啊。”
阿翎愕了一下,惊愕于子鸢竟然知道是谁救了她,“你知道是谁救的你?”
“这儿是醉今宵,老远就闻见酒味了,放眼天下,我若有事,除了姐姐会救我之外,还有谁会救我?”子鸢盘腿坐起,仔细想了想昏迷前之事,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姐姐只会跳舞,我分明是被……”
记忆一片混乱,她有些怔忡,她究竟是在城隍庙遇袭呢,还是被杀手bī到崖边跳崖?
“姐姐怎会去救我?她明明不会武功啊?”子鸢想了又想,只觉得头疼yù裂,只好放弃不去多想,“劳烦凶巴巴的姑娘你给我倒杯水来。”
“我帮你倒水?”阿翎黑着脸看着子鸢,“慢着,你叫我什么?”
子鸢呆了一下,看见阿翎一副要咬人的样子,不禁眨了眨眼,忍痛挣扎着yù下来,“我还是自己来……自己来……”
阿翎看着子鸢知趣地自己给自己斟了杯水,接连喝了好几口,目光又落在了子鸢紧紧拿着的纸伞上,“你可以把那伞放下么?”
“伞?”子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那把破伞,不禁咧嘴笑了,“伞还在就好,就好。”
“一把破伞,值得你那么欢喜?”这句话阿翎没有说出来,可是全部都写在脸上了。
子鸢摇头笑了笑,像极了方才的苏折雪,“姐姐救我的小命,我要珍惜,姐姐送我的汗巾,我要珍惜,姐姐借我的伞,自然也该珍惜。”说完,瞧了瞧书案,瞧见文房四宝俱全,子鸢径直走了过去,笑着道:“劳烦,姑娘帮我拿点米糊来。”
“自己……”阿翎刚想说这句话,又想到子鸢如今是见不得光的,只好将话给咽了下去,黑着脸瞪了子鸢一眼,便朝着门口走去。
“姑娘且慢。”子鸢忽地唤住了阿翎。
阿翎冷着脸看着子鸢,不发一言。
子鸢嘴角一扬,笑道:“姑娘家总板着脸,可难看了,多笑笑,定会好看许多,你瞧,像我这样。”说完,子鸢露了一个贼兮兮的笑给阿翎。
阿翎白了子鸢一眼,漠然走出了房间,在关上门的瞬间,嘴角微微一抿,似是淡淡地笑了出来,嗔了一句,“臭丫头!”

☆、第十章 .夜补纸伞忙

小屋瞬间安静了下来,子鸢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逝。
她将手中纸伞放到一旁,从怀中摸出了紫玉佩与雪色汗巾,一起放在案上,神色凝重,眸光恍惚,伸出手去,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两件物事,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鸢……”子鸢喃喃念了念,眸光忽地一沉,“你们为何要杀我?为何要杀我?”手指缓缓移到了雪色汗巾上面,仔细回想着昨夜的点点滴滴。
就算烛火熄灭,一片黑暗,可是苏折雪身上的香味,她岂会闻不出来?
苏折雪会武功,又是苏折雪救了她——会武功的花魁,怎会愿意屈居于此?莫非正如苏折雪所说,她与当今二皇子果真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这仇并非是当年战场结怨,而是其他缘由。
“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咯吱——”
房门突然被推开,子鸢将紫玉佩与雪色汗巾连忙收入怀中,叼着毛笔笑盈盈地看着阿翎拿着米糊走了过来。
阿翎冷冷瞄了一眼子鸢衣襟处露出的汗巾,子鸢急忙将汗巾再往怀里塞了塞,“别藏了,我都看个清清楚楚了!”
子鸢嘿嘿一笑,“这可是姐姐送我的宝贝,可要藏好了免得被其他汉子瞧见,嫉妒我有堂堂临安花魁亲手做的汗巾。”
“谁稀罕!”阿翎再白了子鸢一眼,把米糊往案台上一放,不忘jiāo待一句,“昨夜城隍庙出了命案,起了火灾,在场人等无一幸免,自然,你也算是其中一个死鬼。”
“啊?”子鸢吃了一惊,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袋,“伤是伤了,可是头还在,我怎么会是死鬼呢?”
阿翎冷眸瞪了子鸢一眼,“你究竟是真呆,还是假呆?你可知昨日死的那七人之中,有六人出自你们禁卫营!”
子鸢愕了片刻,叹息道:“那还有一人,难道是守庙老道?天啊,我岂不是害了老人家?”
阿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揪了子鸢的耳朵一下,“你难得捡回一条小命,这个时候还愧疚害了一个老道士?”
子鸢正色道:“本来死的是我,如今是确确实实地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我怎会不愧疚?”说着,子鸢又叹了一声,“都怪我多管闲事,若是那日不救那女子进城,我就不会招来这些飞来横祸!”
阿翎身子颤了一下,定定看着子鸢,“你救了什么女子?”
子鸢点头道:“一个会用蛊虫的巫人。”
是阿语!
阿翎恍然想到这人是谁,“你竟然救巫人?”
子鸢认真地看着阿翎略显着急的面容,迟疑地问道:“凶巴巴姑娘,你好像对此事很感兴趣?”
“你叫我什么?”阿翎瞬间黑了脸,“我有名字,叫……阿翎!”
子鸢贼兮兮地一笑,“哪个翎?”
“自然是鸟翎那个……”话说到一半,阿翎意识到什么,定定看着子鸢,“你想说什么?”
子鸢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贼兮兮地道:“原来啊,这也是爪子,还是鸟爪子,嘿嘿。”
“你!”阿翎猝然出手,狠狠地掐在了子鸢的喉咙上,眸光狠厉,“你别bī我要了你的小命!”
“阿翎姑娘息怒,息怒啊,我求饶,求饶。”子鸢连忙求饶,“可别拿了我的小命去,不然啊,姐姐定要伤心死的。”说着,子鸢凑近了阿翎一些,低声道,“姐姐伤起心来,可吓人了!”
“……”阿翎不想听她说这些打哈哈的话,索xing松开了手,看着子鸢低头整了整书案上的宣纸,似是准备糊伞,“如今你成了活死人,你就半点不急?”
“我急又有什么用呢?”子鸢耸了耸肩,忽地抬起头来,天真无邪地看着阿翎,“要是早知道救那姑娘,她会死,我也会死,我倒不如不救,说不定现下我还能光明正大地在外间看姐姐跳舞,听姐姐唱歌。”
阿翎定定看着子鸢的眉眼,她从未这般看过一个人,平日,总是她高高在上,不会有谁敢如此放肆地与她眉目相对。
这祁子鸢,是第一个。
眸光清澈,嘴角含笑,子鸢笑得温暖,说得温柔,“既然事已至此,我便做几日活死人好啦,其实这样也好,我便可名正言顺地留在这儿,蹭一蹭这儿的高chuáng软枕。”突地,子鸢再次伸出了手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来帮我,这伞定能早些补好。”
“……”阿翎缩了缩手,反倒是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感兴趣。”
子鸢笑了笑,“莫不是阿翎姑娘不会补伞吧?”
“天下还有什么可以难住本……”阿翎猝然收声,蔑然瞄了子鸢一眼,“一把伞破了就破了,就算是补伞,也该用油纸,你瞧你竟然用宣纸,遇到下雨天,只怕马上就在这把伞上打几个大窟窿!”
子鸢抓了抓头,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真蠢!真蠢!那就有劳……”
“……”阿翎刮了子鸢一记眼刀,转过身去的瞬间,在心底暗暗道:“你等着,天下还没有谁敢如此使唤我!迟早有一日,我要你十倍奉还!”
子鸢瞧着她再次走出房间,不禁思忖道:“这个姑娘也有武功,说话总透着贵气,定不是一般江湖中人,究竟是什么人呢?”子鸢的眸光缓缓落在了破纸伞上,“三年前,若不是你,我已是死人,昨夜若不是你,我也会是死人,姐姐你两次救命之恩,我定会还你。”
醉今宵歌声悠悠,酒香愈酣,欢声笑语之中,子鸢闭目凝听,还是可以听见杂在其中的苏折雪的歌声与笑声。
只是那歌声虽欢,却是寂寞,笑声虽喜,却是寂寥。
“姐姐,你也该真正笑一笑了。”子鸢想到这儿,低头看了看纸伞,依稀中,想起梦中听到苏折雪说过一句话。
“我心蛊早成,只怕去之断魂,只有由心而活,顺其自然。”
“既然如此,我也跟姐姐一样,顺其自然罢。”子鸢再抬手揉了揉后脑的伤处,笑容一敛,沉声说道,“我不会让谁再有机会对我下手,我的命是我的,姐姐,你的命也是我的了。”
“咯吱——”
房门再次被推开,阿翎将油纸往书案上一放,突然咳了两声,面色惨白地坐到了一边。
子鸢偷偷瞄了阿翎一眼,突然放下手中活计,绕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暖茶,送到了阿翎面前,笑道:“chūn寒易染风寒,多喝些暖茶,暖暖身子,便咳得少了。”
阿翎怔然看着子鸢,反倒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茶杯。
子鸢笑道:“我可听人说过,若是风寒袭身,一直咳一直咳的话,可是会咳出肺血,到时候落了病根,每逢天寒,总会咳个不停,就像这样,咳咳咳,咳咳咳……”子鸢装作是咳个不停,模样滑稽,激得阿翎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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