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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GL_四非【完结】(57)

  头被粗鲁地按压进浴缸里,腹部抵在了坚硬的缸沿上,又是一阵反胃,但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是无意义地gān呕着。

  冰冷的水柱落在了头上,头皮一阵发麻,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压得更低,脸颊贴在了浴缸底壁,qiáng大的水柱喷洒在脸上,无法睁眼,无法呼吸。

  一瞬间,我想到了死亡。

  也许,她会就这样将我弄死。

  “放开我!”恐惧与愤怒占据了整个脑子,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硬是掰开了钳制着我脖子的那只手。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而来的是右半边脸颊的疼痛,牙齿咬到了嘴唇,痛得我分不清那里是伤口。

  “啧啧啧,你看你现在多láng狈。”她抚摸着自己的右手手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乖乖的让我洗gān净不好吗,怎么非得惹我发火?”

  口腔里有着浓郁的血腥味,我用手背擦了擦唇角,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流如注。

  “来,我帮你洗澡。”她挽起衣袖,蹲了下来。

  喷头淋洒出来的水一直是冷的,我不再反抗,看着她认真仔细地冲洗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表qíng就像一个小孩子第一次擦窗户。

  刚开始时,我的身体会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洗到最后,却没有了冷意,现在我只是担心自己这样长时间的泡在水里不知道会不会像馒头一样发胀。

  维维说过,即使我变成一只猪,她也是爱的。

  但那个样子应该很难看吧……实在不愿意让她看见。

  “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她正在和我说话。

  我抬头看她一眼,没有开口。

  “和我在一起时,不许你想着其他人。”

  她的手如铁钳般有力,捏住了我嘴唇两边的肌ròu,被咬伤的唇角顿时辣辣地作痛。

  我在她的黑瞳中看见了自己面无表qíng的脸。

  她皱了皱眉,目光中突然透出了一丝危险的讯息。

  很突然地,她吻了下来,冰冷的唇,覆在我同样冰凉的唇上,发痛的伤口被她用舌尖轻柔地舔舐着,血腥味再次在口腔内蔓延。

  她说过……她不是同xing恋。

  我略带惶恐地用力推开她,没想到居然真的将她整个人推翻在地。

  惊愕的人不只是我,她脸上有着同样慌乱的神色。然而却只是一刹那,她几乎马上便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她从地上站起来,伸手从挂钩上取下浴巾,然后扔到我头上。

  “洗gān净了,换衣服吧。”

  她退出了浴室。

  直到门掩上时,我才从浴缸里爬出来,不知道从那里chuī来的风,身上丝丝寒冷。

  我用浴巾包裹着身子,才发现,双手居然抖得那么厉害。

  第十四章 毁约

  旧伤痕

  我裹着浴巾走出大厅的时候,她正在换CD,舒缓的钢琴曲水一般在室内流泻。

  她斜睨我一眼,表qíng漫不经心。

  浴室里根本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我低着头走进她的卧室。

  蹲下来,我在地上翻找良久,终于从一大堆衣物里找出了自己的那套。

  眼角余光瞥见门边出现了一双拖鞋,视线慢慢上移,古渐尹闲闲地倚在门上,嘴角微微上挑,表qíng似笑非笑。

  “怎么,紧张?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她戏谑道,脸上确切地浮现出一抹淡笑。

  “此一时彼一时。”我恨不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一整套衣服穿上,可惜我今天不幸穿了条紧身牛仔裤来,qíng绪紧张之时居然异常难穿,好半天才套进一条腿。

  “不要我提醒你,娃娃是不会说话的。”

  “难道你没听说过发声娃娃?”

  “噢,有这个发明。”她侧着头想了想,最后不在意地笑笑。

  “防备得那么明显,你还真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她的语气充满嘲讽,也不反省一下刚才已经对我做了什么。

  “请小姐就当我有被害妄想症。”

  “真是个不得了的症状。”

  “所以可以的话,请别靠近我三尺之内,否则……”

  “否则会病qíng发作吗?”她眯起黑眸,笑得愉快。

  “会病qíng恶化。”

  上身已经处理完毕,革命即将成功。

  “你的品味还真是有待提高。”她姿态悠然地走到身后,我没有回头,只瞄了一眼全身镜里映出的那张邪佞的脸。

  “小姐应该试着雅俗共赏。”我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乱。

  她长臂一伸,按住了我正提着裤头的手,我下意识地缩开,结果裤头被她一手抓住。

  “那么长的腿,穿裙子才好看。”她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说着,难得的柔qíng万千。

  我打了个冷战,jī皮疙瘩迅速爬满全身。

  “换这一条。”她指着衣柜里的苏格兰格子迷你裙,“然后搭配上那件吊带衫。”

  “小姐……现在已经是秋季。”那样的装束,即使在夏天穿我还嫌太凉慡。

  “啊,你没听说过‘美丽冻人’吗?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手正抓着我的牛仔裤一寸寸地往下拉。

  “听话。”彼此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她对着镜子里的我展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警告这两个字已经很明显地写在了她的脸上,我衡量着当前形势,决定继续忍耐。

  “你听过‘以毒攻毒’这个方法吗,也许对你的被害妄想症有用。”她公然进入我三尺范围内,还亲昵地揽过了我的肩膀。

  “那只是江湖传闻,当不了真。”我缩了缩肩膀想摆脱掉她的手,但却徒劳无功。

  “有人告诉过我,真真假假何必计较得那么仔细,活得太过认真只会辛苦,要知道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她挑了挑眉,说得流畅。

  我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生气了?啧啧,你大可以不必如此委屈,门口在那里,去留随意。”她放开我,径自走出房间。

  “想好了再做决定。”她回头补充一句,“但要记住我的耐心有限。”

  偌大的梦幻香闺内,只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成堆的衣服怔怔发呆。

  沉寂的空气里,有琴声流动。

  听说,贝多芬是在失聪后才创作出第九jiāo响乐的,难怪那些曲调听起来那么让人压抑。

  五分钟后,我换好了衣服,走出大厅。那滩呕吐物已被另外一块毯子盖住,估计不久后会有钟点工上门清理。

  古渐尹正背对着我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聊电话。

  “是的,我要一模一样的,你记得把东西都准备好。”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走近了她依旧没有回头,一直面朝大海。

  “那么,我等你。”她挂掉电话,猛然转过身来。

  背光的脸上,那副怪异的神色可以称作为兴奋吗……?

  也就是说,古渐尹等一下佳人有约。

  “我就说这套衣服漂亮。”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细细地打量着我。

  “哈啾!”我被海风chuī得浑身打颤。

  “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她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

  是想说我穿起龙袍不像太子吗,真是抱歉啊,我从来不认为那是龙袍。

  “如果戴上耳环……”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耳垂。

  “不好意思,我没打耳dòng。”

  “不要紧,我帮你打。”

  我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的笑容柔和得如同三月chūn风,仿佛在对男朋友说“领带?我帮你打吧。”

  “耳环只是小点缀,不要也罢。”

  我看见她解下了前襟的珍珠胸花,轻轻地捏着放到眼前欣赏。一瞬间,仿佛所有光线都聚拢到别针的针尖上,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来,过来。”她对我勾勾手指。

  我站定了没有动。

  “噢,要先消毒。”她在茶几上找到了打火机,青蓝色的火焰qíng深款款地吻上冰冷的针尖。

  贝多芬的第九jiāo响乐播放到第四乐章,非常熟悉的旋律,高昂激越的《欢乐颂》。

  “你开玩笑的吧?”我听到自己故作从容的声音与乐曲声混杂在一起。

  “那你觉得好笑吗?”她捏着别针向我走近。

  “小姐真幽默。”我完全笑不出来。

  “谢谢夸奖。”她用另一只手拨开我的长发,耳朵顿时bào露在危险当中。

  “你敢动手的话我就报警。”我瞄了眼远在十步开外的电话。

  “哦?”她语气活泼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替人穿耳居然也犯法?”

  我瞪着她,她也肆无忌惮地盯着我。

  “还记得吗,七年前,你也曾经在我这里扎过一个dòng。”她把拇指倒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所以现在是报复?”我苦笑。

  “啧啧啧,”她摇了摇头,双眉微微蹙起,做了个失望的神qíng,“在你心里,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很想点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我不说话,她随即诡异地一笑:“初中的时候,我们不是学过一篇这样的诗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她一句一句说得缓慢,深棕色的眸子满含深意。而则我听得一头雾水。

  请问,那真的是出自初中课文吗?就我的学识而言,顶了也只到“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的水平。

  “啊,你不知道吧,我是中文系毕业的。”

  “还真是看不出来。”对于不感兴趣的人,我向来知之甚少。

  “我喜欢美的东西,像唐诗、宋词、元曲、诗经,”她一样样地数着,“还有……”

  她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盯着我。

  qíng不自禁地,我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只出一点点血而已。”她的声音轻而柔,仿佛抚慰。

  “嗯。”我看了一眼那根凶器。

  对于我突然转变得如此乖巧,她很是大感惊奇。

  “也许会有一点痛。”她继续说下去。

  我终于成功地弯起了唇角,看着她,只感到无比好笑。

  不就是要我痛吗,何必惺惺作态。

  无论多少次重来,我也不后悔当年的壮举。

  七年前,那一刀捅下去时,不是没想过会有的后果。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只用了七年。

  “先是左边,然后再右边,从左到右的顺序是吧?”

  我配合着侧过了头。

  她静静地看着我,不见任何行动。

  “还是你喜欢从右边开始?”我问。

  她面无表qíng地看我一眼,淡淡地开口:“耳钉戴在耳骨上会很酷哦。”

  我暗自握紧了拳头。

  “看,像我,左右各有三颗。”她虽然剪了短发,但头发依旧盖住了耳朵。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刚开始的时候,我痛了好几天呢。痛到睡觉的时候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不敢翻身,洗脸的时候非常小心,不敢碰触。”她的手很温热,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耳垂。

  “陪我一起痛吧。”

  我闭上眼睛,迎接那预料之中的痛楚。

  仿佛流光从年轮间穿过,有深刻的痕迹化为印记,一些无论怎么伸手也抓不住的东西从来都不曾停留。

  那样的痛,渗进了年少青涩的梦境,醒来时,一切皆无法挽回。

  “疼吗?我那时候,也是那么疼的。”她拔出别针时,我以为已经痛得麻痹的耳朵再度难以言喻地剧痛起来,我感到大片的汗水自额角淌下,背后的衣服全然濡湿,紧贴着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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