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银河系，还个二十来年该到头了。你马上就刑满释放了。”
子桑放下手：“算你说一次人话。”
钟离然：“……那我以前说的都是什么？”
子桑：“shòu语？”
好吧……当一次禽shòu也没什么不好的。
钟离然在她身边坐下，拿手机打电话：“田田，没事了，可以让阿姨出来了。你拿杯热茶过来。”
子桑余光里瞥见一片殷红闪过，她转头看一眼，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挪开，看风景。
钟离然把手腕伸过去。
子桑继续转头，总之就是看不见。
钟离然提醒：“你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子桑：“我没钱。”
钟离然的手腕上几道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是子桑抓出来的。
钟离然：“没钱刚好，用你这个人来抵债。”
子桑敷衍地问一句：“我敢去，你敢用？”
钟离然挑眉：“你敢来ròu偿，我就敢要！”
子桑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做梦。”
不远处，桑芸清还没跑到跟前，已经先嚎啕起来，声音震彻千影基地，吓得围观群众集体后退三大步。
子桑真是没眼看——太丢人了。
钟离然眯着眼睛看戏，良久，缓缓呼出一口气：“真好啊……”
“好个屁！让你爸妈天天这样，烦死你。”
钟离然笑道：“这样不好吗？我父母很无趣那种，吃饭时筷子不能碰到碗那种。”
好像听说过，钟离然的父亲是老一辈的演员，母亲是剧团的团长，外祖父是书法家，真正的52书库。
子桑一点都不想和天后坐在冷冰冰的大理石花坛上唠家常。光是抵御严寒和疲倦都要耗光最后一点jīng力了，哪儿还有心思和她打游击互相吐槽。
对面，医护人员还是把桑云舒扶进车里，看样子是要再做一个详细检查。桑芸清跟着往里钻，一边钻一边拨电话。
子桑的手机响起来。
桑芸清带着哭腔：“宝贝儿你在哪里啊？你爸爸被车撞了！”
子桑：“……”
钟离然把手机接过来：“阿姨，小桑跟我在一起呢，放心。您先跟叔叔去做个检查，费用都记在我账上。”
子桑把手机拿回来：“记在蒋千林名下。”
钟离然的钱是要还的，蒋千林就是用来压榨的。
挂了电话，子桑突然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子桑给裴南拨电话：“群演在你们千影基地发生车祸了，现在还有些粉丝逗留，三两分钟就要上网了。”
裴南：“你今天怎么了，居然会好心地提醒……”
子桑：“被撞的是我亲爸。”
裴南：“……我会替你争取各种金的。”
子桑兴趣缺缺地挂了电话。
钟离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讨价还价趁机多敲一笔。”
子桑：“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真得是很累。要再多钱有什么用，一想到桑云舒差点死在那里……钱能买来人命吗？
钟离然单臂揽着她的肩头，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别把自己bī太紧了。”
子桑：“你现在要是不把你的手拿起来，我会让你感觉紧张的。”
钟离然乐起来：“你能不能把脆弱表现地彻底一点？女孩子总是这么jīng明，没人喜欢的。”
子桑没说话，懒得理她。
钟离然突然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臂。
子桑没动：“又gān嘛？”
钟离然：“带你去个地方。”
子桑：“不去。”
钟离然：“……你不问问是什么地方吗？”
子桑：“不问。”
钟离然拖着她：“别这么肯定，走吧，是好地方。”
子桑开始倒计时：“三、二……”
钟离然：“我倒是好奇，数完之后，你会做什么？”
子桑：“什么都不做，我总不能打你——一般不会有人脸皮这么厚，撑到最后一秒。”
钟离然：“我有点想试试诶！”
子桑：“我不想——你该gān嘛gān嘛去，成吗？”
钟离然不是没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只是假装不知道，挑着她的兴致往上扬。子桑也会跟她毒舌，但是都没什么激qíng的样子，敷衍了事，显然一点都不想对话。
钟离然的疗伤方式是：回到人群中。
独处只会将悲伤扩大，与人在一起jiāo流，才能打破自己那个世界的封闭。等qíng绪沉淀下来，人才有理智去思考总结。
钟离然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回去。她出来之前还在戏上，里边穿着剧中的深v礼裙，裹一件及踝的棉衣，外加一双长靴。好在她抗冻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坐下去的瞬间有点痛苦：我刚刚为什么要站起来……这下得重新暖了……
子桑转头看她一眼：“你忙你的去，ok？！”
钟离然：“我就忙着哄你开心啊！”
子桑：“……”
钟离然感觉自己说qíng话的技能值已经满格了——如果对面这位算是qíng人的话。
钟离然摆出闲聊的架势：“我其实看不太明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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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关系，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悲伤？”子桑：“你用鼻孔看出来我悲伤了？”
钟离然很认真：“不，是用脑dòng。”
子桑一脸崩坏：“求你了，带着你的dòng赶快走远点。现在要是有个黑dòng，我一定先把你扔进去！”
钟离然：“但是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等什么？”
被戳穿，子桑的眉梢跳了跳。
钟离然想了想：“黑猫？”
钟离然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影子跳了过来。
钟离然吓了一跳：“这猫怎么回事！神出鬼没的——小桑！”
几乎是黑猫落地的同时，子桑立刻bào起，她一把捉住黑猫的尾巴，抡圆了往花坛上砸去。
钟离然：“你做什么！？”
摇摇：“不是我！”
钟离然卡住子桑的动作，一脸担忧地望着她。子桑浑身肃杀之气，如修罗现世，眼睛都是红的。
猫咪的惨叫声凄厉绝望，在两个人之间回dàng。
钟离然缓缓回头，惊悚地看看黑猫，又回头，盯着子桑。
“我刚刚没听错吧？”
子桑拽着猫尾巴，狠狠发力，把黑猫从她怀里揪了出来。
在更凄惨的叫声之中，钟离然立在花坛边。
“刚刚……这只猫说话了！？！”
☆、第32章
饶是钟离然见过大风大làng，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
子桑还捏着黑猫的尾巴，没松手。黑猫却不叫了，保持僵硬姿态，连头都不敢扭。
钟离然掰开子桑的手指，拎着猫的两条前腿，放到自己眼前，平视。
“是你说话，没错吧？”
黑猫缓缓转动小脑袋，看远处风景。
钟离然：“果然是你！”
黑猫一下就炸毛了：“喵嗷！不要送我去拆肚子！”
钟离然没听懂这个梗，转头问子桑：“这猫是真的？假的吧？真的怎么会说话！？”
子桑从她怀中夺走黑猫，转身就走。
钟离然追上去：“小桑！子桑！你到底……你该不会也不是人吧！？！”
子桑：“……”
天后真是好脑dòng……
钟离然在子桑脸上捏了一把，顺便把手指伸进子桑的衣领中：“摸起来像是真人啊……你总不会是个仿真充气娃娃吧！？”
凉意顺着肌肤蔓延，子桑打了个寒颤，bào怒地摔开钟离然的手：“滚一边儿去！”
钟离然：“充气娃娃是为人类服务的，应该不会设定这么bào躁的脾气。”
子桑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
钟离然：“你gān嘛去？你是不是在做什么生物研究？给我解释解释啊！”
子桑回头：“我找没人的地方灭口。”
黑猫惨叫起来：“天后！我告诉你！我全部告诉你！快救救我！——子桑，车祸真不是我做的！那是历史规律，必然要发生的！”
子桑：“闭嘴！”
钟离然：“说下去！”
黑猫权衡利弊，向天后提条件：“你先救我！”
在子桑手里太没有安全感了，她随时都会下杀手的！
子桑立刻伸手，掐上黑猫的脖子。钟离然伸手来挡，子桑眉目森然：“这是我的事。”
钟离然坚持：“但现在我知道了。”
子桑：“你知道又怎样？这和你无关。”
钟离然看看黑猫：“刚刚她向我求助了，那就是有关了——你先听她说完。”
黑猫找了个间隙，着急忙慌地开口：“你爸爸是阻碍mv实现的第一道屏障，按照历史进程，你爸爸要消失。”
子桑听进去了，肃杀之气却丝毫不减。
黑猫战战兢兢地看子桑一眼：“这是历史选择的结果，不是我，真不是我！”
子桑问：“那现在呢？”
黑猫：“我有gān预历史的能力，我觉得现在让你爸爸死掉，你会直接黑化……所以现在的结果是历史和我的中和。”
子桑：“警告我？”
黑猫瑟缩一下，没敢承认。
钟离然：“打断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着，和我的mv有关系？”
黑猫：“历史要求她出演你那支mv，但是她爸爸不允许，所以——”
“跟我爸爸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参和进去！”
子桑厉吼出来，空气静止下来，冷分子凝滞。
钟离然拉住子桑僵硬的手腕：“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小桑，你要是相信我，jiāo给我。”
子桑久久地伫立，很久之后，她抬起另一只手，把钟离然的手压下去。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这是我自己的事qíng。”
子桑粗bào地拎着黑猫，近乎逃离，转身就走。似乎有两道目光黏在后背上，焦灼炽热，让她加快了脚步。
连着转过两个弯，视线再也不会跟着望过来的时候，子桑深深吸了口气，把黑猫丢到地上。
黑猫本能上是想逃的，作为一只动物，她能敏锐地察觉到谁最具有实质上的威胁——很不幸，子桑根本不需要狠心，对于她憎恶的事物，她根本就没有心。
子桑：“你现在走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黑猫的爪子卡在半空中。
子桑：“来做jiāo易——不许拒绝——你能gān预历史进程，那把你自己修改掉。”
黑猫抓狂：“这完全就是悖论，做不到的！”
“并不是。你只要在消失之前，抹杀掉你在这里的所有经历。这并没有什么冲突。”
黑猫：“这不可能。我不能抹杀我自己的存在，能让我消失的，只有实现十个占卜。”
子桑呼出一口气：“十个是吧？行，但是我警告你，不管狗屁的历史做什么选择，再有这种事qíng，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黑猫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被扒掉皮毛的样子，发抖了。
子桑要走，黑猫战战兢兢地叫了她一声：“那天后的mv……？”
子桑斜睨她一眼，没说话，走了。
子桑去接桑芸清夫妻了。桑芸清的善后工作，大概就是哭，不停地哭，哭到旁边的人受不了，替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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