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体谅她工作的辛苦,常常克制自己的黏人本性,夜晚又紧紧贴着她,矛盾可爱的紧。
她真是爱惨了阿岑,什么样的都爱。
如果当年…当年老头要是能向在乎夏听望那样寻找替阿岑到处寻医,阿岑也不会…
夏韫握紧手,夏弼判多少年她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是死刑,迟早都能出来,她更在乎的是夏听望。
夏听望凭什么要这么幸福。
“随他去吧,”夏韫说,“江律师也不用再为这个案子操心了。”
夏韫离开了律所,站在楼下有些恍然,夏天来了,佛罗伦萨的全年四季如春,不像文市,冬夏分明。
她仰头看向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阿岑就是在夏天离开的。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保安见状连忙过来了,夏韫推开车门。
“哟,这不是大夏总吗!”保安见风使舵,立马换了笑脸,“怎么坐出租车回来啦?”
“帮我开下门。”夏韫说。
“好好好,”保安按下手里的开关,“可好久没见着大夏总跟大少爷了。”
夏韫没说话,拎着手里的箱子进了小区,熟门熟路往夏家走。
这别墅区算是文市老一批别墅,她刚被夏任成收养的时候还住在老城区的老楼里,夏听望六岁动了手术,耳朵能听见了,却有了严重的后遗症,为了不让街坊邻居知道,夏任成买了这里的别墅,一大家子就都住了进来。
她停在夏家门前,二十多年了,这别墅也跟着老了。
是时候,消失了。
她等在旁边的绿化从里,静静等着。
直到天黑了,她看见夏听望的车开进了院子里。
夏韫把玩着无名指的钻戒,估摸着时间后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屑,走到门边按响门铃,不一会儿门上的屏幕亮了,夏韫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大…”佣人的声音大了结巴,“大夏总?许管家!”
几分钟后,许管家怒气冲冲过来了,隔着门与她对视,“你还敢来?!”
瞧瞧,曾经一口一个大小姐的许管家,如今也这般对她。
夏韫收敛眉目,放低了姿态,“许管家,我不是为了夏弼的事儿来的,音音今天也跟我谈了,她怀着孕,夏弼这混账玩意…他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是他咎由自取。
她拍拍手里的箱子,说,“我来,是想拿走阿岑的生前物,以后我不会再来文市了。”
许管家瞪着她,“当真?”
“当真,”夏韫说,“去年走得急,阿岑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带走,还请许管家通融通融。”
许管家对这个姑爷是心疼满意的,夏韫和她丈夫有多恩爱她也知道,没道理不让夏韫拿走。
“你等等,我跟小姐说一下。”许管家转身进屋。
过了一会儿,夏韫面前的大门打开了,她笑了笑,拎着箱子进去了。
饭厅的饭桌上,围坐着几个人正在吃饭,夏韫没过去,站在饭厅门口打了声招呼,“谢谢音音,我拿完东西就走。”
“嗯。”夏听望点头。
许管家跟在夏韫身后进了一楼她曾经的卧室,卧室没什么变化,墙壁上还挂着阿岑最爱的山水画。
触景生情,夏韫没忍住红了眼睛。
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是阿岑最喜欢的书,他性格温和最爱看书,经常坐在榻上安静的翻着书,无声无息。
夏韫放下箱子,伸手拿了一本《一路向南》,这是本有关旅游的书,阿岑看完后向往不已,虽说书中的旅行过于艰辛,但是阿岑就是喜欢。
“历经万难,看见美景,路上的艰辛也变成一道风景便不觉得艰辛了。”阿岑曾经说过。
许管家站在门口,见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每触及一处夏韫就要停下来感伤一回。
正要催促她快一点,夏韫却突然捧着张纸低低哭泣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脑仁发疼。
“你速度快一点。”许管家退了出去,关上门,等在门口。
她烦夏韫,五十多岁的人了,丈夫也死了十多年,却还是这么哭哭啼啼的。
听见关门声夏韫擦掉了眼泪,悲伤是真,却也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她打开箱子,抱出箱子里封闭极好的黑盒子,搬过椅子站在书架前,举着手将东西放在书架最顶层,摁下黑色按钮。
“滴”一声,小黑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一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又在箱子里拿出一瓶高浓度酒精,打开盖子放在旁边。
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这个房间和夏听望的房间正对着,正上面就是夏听望的房间。
拿起一块深色的布遮盖住,推着椅子放到桌子边,认真开始收拾阿岑的遗物。
书太多了,箱子装不完,不重要,带走些阿岑喜欢的就行。
许管家再次打开门,夏韫正拉起箱子的拉链,扶起箱子低头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谢谢了。”
“快走吧。”许管家说。
夏韫推着箱子出去,夏听望已经吃完了饭,站在廊下大概是在特意等她。
“一整面墙的书,”夏听望看着她的箱子,“拿的完?”
“拿不完,剩下的不要了,”夏韫客气道,“就拿了些阿岑最喜欢的。”
“嗯,没有下回了。”
“好,”夏韫看着她,慢慢笑着,“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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