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樱柔单脚跳着来到小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轻唤:“阿诤。”
岑杙全身一僵,转过头来,表情有些慌乱和难堪。
樱柔不忍见她这个样子,但又怕她钻牛角尖想不开。忍痛跳到水缸前,求助道:“能帮我把马扎搬过来吗?”
“你……先放进去。”
“好。”蓝樱柔听话地把脚伸进了盆里,隐忍的表情霎时缓解。岑杙提着湿哒哒的袖子去厨房里头把马扎搬出来。扶着她坐下。
樱柔捉住她的手,牵引她蹲下来,帮她把袖子中的水拧干,慢慢卷上去。忽然,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瞧见了岑杙袖中翻卷出的樱花残瓣,几乎都被拧成了皱巴巴的形状。
她凝眸许久,“这是……”
“樱花。夫人水榭前长的,春天的第一枝,我瞧着可爱,原本我想带给你……和顾青,一人一个袖筒。可惜都坏了。”
樱柔眼睛里卷起一道柔波,“没关系,我很喜欢,给我吧,是这一支袖子的吗?”
“你若想要,两只袖子都给你,反正顾青不在。”
樱柔微微迟疑,若有所思,“可是这样她不会生气吗?你送花给别的女子?”
岑杙一怔,却想到了另一个人,随即扭开脸,使得那人无从窥见她的表情。
“不会。她不会在乎的。”
顾青和吴靖柴上街买药,傍晚才归。直接去了小厨房,想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结果看到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砂锅瓷片。
吴靖柴步子迈太大,踩了一片碎瓷,差点滑倒,刚要爆粗:“我呲……”触到顾青颦起的眉头,硬生生咽了回去,转为嫌弃:“这是谁啊?东西碎了也不知道收拾,就放那儿,多碍事啊!你说是不是顾青?!”
顾青没有理他,在小厨房转了转,没有看见岑杙。只在水缸便看到一滩水迹。放下药材便去了正房,尚未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轻柔的说话声,
“阿诤,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也是这般跛了脚,来幽吾园看我。”
“呵呵,记得,你家院墙又高又难翻,我冒险翻一次,没搭上半条小命,差点被你家侍卫杀了。快坐下,我把盆推过来,还得再泡一个时辰。”
“是啊,那一次把也我吓坏了,若不是我刚好回来……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好了,好了,别怕,都过去了。后来我不是好好的了吗?而且越爬越熟练了,再也没被侍卫抓到过。”
“那是我事先打好招呼了,否则你……哼!”
“这么说我要多谢小姐眷顾了。”
“你知道就好。”
一种久违的轻快语调萦绕在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之间,过去的一点一滴都被重新编织起来。结成了一张无法触及的网。
顾青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样轻快的笑声,小厨房内传来的欢声全都是真实的,刻骨的,由不得她不认。原来,即便换一个人,那个人也不会是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她永远也无法给与。
“其实,阿诤,有时候我真想你对我凶一点!”
“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我凶你你难道不怕吗?”
“你凶我代表你不跟我见外。就像顾姑娘一样。”
岑杙没有回答,却陷入了深思。
第190章 离别之期
不去打扰是本能,转身默默回到了小厨房,去角落里拿了支扫帚,将碎瓷块全都扫进一个编筐里。按部就班地提到门外。吴靖柴默默地看着,却没有办法帮她更多。这世上求而不得的痛苦不是讲道理就能任意消长的。每个人都一样。
顾青重新生了火,将挑好的药材放进一个新砂锅里,添水重新熬煮。之后便专心致志地坐在碳炉边,膝上放了个簸箕,将其余药材分门别类,细致筛选,似乎已淡忘了方才的事。
如此,小侯爷去正屋送药的时候,心情也没那么坏了。来到门前,发现屋里一个人没有,嘴里咕哝了两句,把托盘搁在桌子上,顺手敲了敲,“药来了!人呢?”
过了一会儿,岑杙才从里间开门出来,反身略笨拙地将门带上。吴靖柴试图透过垂帘和门缝的双重间隙窥见里面的情景,可惜未能捕获。古怪地“嗤”了一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藏得这样严实?那位和你要好的姑娘呢?”
岑杙眉头轻皱,没正面搭理他,反问:“小侯爷伤好些了?”
自那日中毒箭受伤后,吴靖柴已在此地养伤两月有余,京都那边见他伤势未愈,倒也许他在卫阳别宫的御园将养,连皇子都未必有的待遇,他却不愿享,三天两头跑江宅充使役。之前尚能收着点儿,不教人看出来什么。如今仿佛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公开要来搅这趟浑水。
岑杙知道这一切是从樱柔进宅开始的。
她原本就没打算理会,因为在她看来,这种撑腰斗气式的打抱不平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然而多番忍让换来的却是没完没了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愤怒相向,纵然她再好的脾性,也要被磨出三分火气。
看到那张拉长的怏怏不乐的病脸,小侯爷倒也见好就收。背着双手,拿下巴点着托盘上一黑一褐的两碗药道:“左边是你的,右边是她的,你自己吃错了药,可别赖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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