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回味了一下,突然就很想笑,“哦,原来在你心里一直以为,她长得像红眉毛绿眼睛的异类?所以,我喜欢上你这个‘正常人’算是迷途知返?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快让我亲一口……”
“你起开!我要是早知道你……呜本性见异思迁……呜噜噜……混搭你……嗯!!!”
岑杙快要笑死了,打算把这个好笑的事情跟樱柔分享。向朱沐蓝打听了樱柔和小庄的所在,忙走过去拍开舱门。
开门的是樱柔,她似乎很累,眼睑下满是浓重的黛青色。嘴唇略有些白,看岑杙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般亲切、柔和,只是透骨的疲倦。岑杙马上收敛了笑容,“脸怎么这么苍白,没睡好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来了?小庄还没有醒,昨晚一直在吐,我照料了他一晚上,他三更才睡下。”
“哦,他现在怎么样了?”
“吃了点东西,好多了。”
岑杙点了点头,朝里望了望,小庄正呈“大”字形躺在床上,把整个床铺都占了。而这间船舱里并无别的地方可以休憩。她脸上的倦意不用问,就是一宿没睡好造成的。
“你来是……?”
岑杙早已忘了来时的初衷,没话找话道:“我来是同你说一声,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上岸后,我可能要留在渔洋处理一些海务。所以……”她没再说下去,自己也感觉到气氛奇奇怪怪了。
“哦,那我就不陪你了,出来好几日,外婆该等着急了,我想早点回去。”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岑杙连忙伸手挡着,“我不是这个意思。”瞧见她身子虚晃了两晃,“那个,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船上有大夫,我叫……”
“不用了,我从小便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不用了。”她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是客气和勉强。
但越是这样客气,越让岑杙心里不是滋味。
“你真的没事吗?你,有事一定要说啊!”
“真的没事。”她这回是真的笑了,对岑杙的啰啰嗦嗦略无奈,“你还有事吗?”
岑杙摇摇头。门毫不犹豫地从里面关上了,万物归于寂静。岑杙吃了个闭门羹,在原处愣了半晌,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再联系她这几天的表现和方才反常的神情。惊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一巴掌。
对于樱柔,她只是遗憾和歉疚而已,她们是和平分的手。按说不该再有什么牵扯,但那些曾经的许诺不是想忘就能忘干净的,正如李靖梣所说,那些过去的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无法从整体中切割出去的。或许是她做错了吧,明知不能切割,就该狠心不再靠近。
想起这些,她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红。真的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得一声,响亮又清脆,也不管谁会不会看到了。
而在舱门内,樱柔背靠着门板,整个人虚脱似的缓缓滑了下来,抱头蹲在地上,脸上的肌肉由痛苦到扭曲,又到哭泣,全都淹没在无声地悲咽里。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第203章 五年之期
“哟,准妹夫这是给谁打耳光哪?不会是为义妹吧。”远远的,朱沐蓝将岑杙的举动瞧了个一清二楚,眼珠子一转,瞥眼她那义妹,装得还挺淡定的,要是脸色不那么臭的话,她也勉强信了。
“哼,说实在的,我信不过她。”朱沐蓝干脆直言了:“五年,黄花菜都凉了,你能保证这位桃花少爷对你不变心?哼,壮年人的秉性和少年人的情怀差得能隔开一个太平海。同样一段感情,你放在二十岁可以不顾一切,放三十岁就得权衡利弊,结果截然不同。前车之鉴就在不远,你可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那你和小越王呢?不也相隔了很多年?”
“我们?”她无奈道:“我们是有客观原因在的,谁让他八年前先死了大哥,六年前又死了亲娘,三年前又死了奶奶,两年前又死了乳娘,现在连太后都来插一杠子……你懂得,我说得是那位太后。丧期一年一年地长,不是我咒他,下次指不定还会怎样呢!我能怎么办?我早就习惯了,只能自认倒霉。”
朱沐蓝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苦水,谁让她夫家亲戚这么多呢!还都是来头大得不得了的顶天的亲戚,去一个就要服一到三年的丧,不能嫁娶,不能婚配。生生把她从小姑娘等到老姑娘。
“但是,我也不瞒你,这七年来,我们的确错过了彼此最好的年华,我的心境也的确与当年不同了。当年的我可以不计得失为了心爱的人上刀山下火海,现在我只愿为了自己而活,这些差别你可曾看着了?”
“何况,我们的婚约是有国法保障的,皇上当年亲自指得婚,李靖杉他敢负我,就是自请死罪。而你们呢?就凭一份没有任何保障,永远无法公之于众的契约,你就想栓住她的心?妹妹,不是我说你,咱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能不能不这么天真!”
朱沐蓝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句句痛击在她的要害处。李靖梣知道,她向来不肯向人谈及自己的私事,只不过因着自己是她引为知交的好友,才肯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她心里岂会不明白,但是……她从怀里拿出那锦囊,脆弱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想了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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