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内心里理解她的反抗,她的委屈,她的胡闹。任何一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处境想必都是孤立无援的吧。也许她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她的反抗只不过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能撑到姐姐回来。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劝服李靖樨的想法,那么现在是丝毫没有了。暗自下定了决心,
“二公主,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帮你。你想等到皇太女回来为你主持公道,无须用这样的笨法子,我教你一个更简单的。”
她用最大的诚意看着她,想过去替她卸下弓,也卸下这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紧张感。往前稍稍迈了一小步,道:“我可以设法让你逃出宫去,到山上住一段日子,这样就能坚持到皇太女回京,一切就会有转机。”
“你不信我?你可还记得羊角寺里那个叫清松的小和尚?他是我师侄,现在就住在栖霞寺当大和尚,有他在,我保你在山上安枕无忧。”
李靖樨依然警惕地瞄着她,但眉间已经有所松动。
岑杙继续靠近:“咱们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想方设法助你逃出宫去。我有一个计划,你想不想听?”
“公主,莫要听信他人蛊惑,事关公主的终身大事,岂可儿媳?何况,岑大人此番和周公子一道前来,公主又怎能知晓她到底是来帮你,还是来替周家说项的呢?”
李靖樨猛然惊醒,刚放松的神情顿时又怒目圆睁,箭尖晃了晃,对着即将靠近的岑杙吼道:“滚开!”
岑杙头皮已麻,连忙举手退到比原先更远的位置,愤怒地瞪着故意挑拨的姜遹心。这个女人,明显是不安好心。李靖樨的情绪本就激动,现在经她一挑,比之前更难以控制。
岑杙瞧着她手肘晃得厉害,知是高度紧张的表现。不敢再接近,诚心诚意道:
“公主,我绝不会替周家说项!这点你大可放心!如果不信,大可让我们当面对质,我和周公子相识不过两个时辰,岂有帮他说项的道理!”
说罢,转头想找周小山帮忙,只是不知为何,看见了他骤然紧张的神情。
也许这就是军人先人一步捕捉危险的本能。
当岑杙意识到危险时,已是姜遹心扑上来抢夺李靖樨弓箭的时候了。她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个女人会在此时此刻上演这样一出戏码。李靖樨高度紧张的手臂显然已经经不起任何震颤,只需稍稍一碰,就能完成完美地嫁祸。好一出借刀杀人!连她都不禁为这女人的心计所叹服。
只是当她明白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利箭离弦骤然发出的锐利“铮!!!”声,迅速将她贯穿,她心底一寒,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拖行数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扎在胸口的箭尾,跌跌撞撞地跪在了地上,头往后仰,余光瞄着角落里的李靖樨,她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手中的弓掉落,已是惊骇至极。而旁边的女人,同样露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为什么,她却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杀人不见血的冷。岑杙喉咙口鼻里翻涌出如潮的腥味,周围的树木似乎在成批地栽倒,像末日来临前的天塌地陷。她仰面望着天,却没有一丝阳光投射下来。她听见有人在尖嚎,“二公主杀人了,二公主杀人了!”突然觉得很荒诞,她想反驳,却被堵得无法喘息。
身体跌向地面的时候,有人托住了她,掌心狠狠摁住了她的胸口,大声唤她的名字。她没有任何感觉。黑暗和窒息,侵占了她的意识。脑子中有一个声音反复在说,岑杙啊岑杙,枉你聪明一世,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船了。
“我……”
“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黑暗里有一只手,将她紧紧握住。
“我……咳!!”她说不出话来,感觉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到从地上飞了起来,穿过了高高的树丛,化身一只飞鸟,往遥远的西南方向展翅飞去。
西南程家军大营。
皇太女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日是中秋次日,营中士兵获准分批回家探亲,下午没有练兵任务,她便呆在帐中,翻阅那一遍遍快要被翻烂了的兵书和地图。只是往日过目不忘的本事今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干脆放下书,半倚在榻上,焦急等待东宫寄来的密信和邸报。
太阳落山时方收到第一份邸报,别无他事,无非又是都察院内部纷争,赵辰等人状告岑杙冒名顶替一案的进展。这已经是六天前的事了,西南边地距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最快的通讯也要六天。今天已经是中秋次日,不知她有没有安全过关?
突然,帐外号声齐鸣,有部下来禀报南面夷族联军趁我军分批回家探亲守备空虚之际,忽然率军前来袭营。李靖梣立即放下邸报,披挂上阵迎击。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早有准备,这一仗打得有惊无险,来犯之敌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进入这三驼山下埋伏的口袋阵,只有被合围聚歼的份儿。山上山下顿时火光四起,先是□□手居高临下一阵乱射,接着越中率领的先锋军一马当先,冲入口袋中将敌人冲得四分五裂,东南西北四军互为两翼,扣死了敌军退路。西南大营表面上返家探亲实际在山上整整卧了两天两夜的勇士们一鼓作气活捉了对方首领。敌军兵败如山倒。不到两个时辰,全部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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