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没有玉钟,就不能举事。你去通知楚江王、卞城王,让他二人推迟日期,谁敢提前举事,我要他脑袋。”
阿生被吓住了,忙骑马去报信。他不明白秦谅对于玉钟的执念,只知行军途中遇雨难行,为免贻误战机,放弃辎重是一种非常明确的办法。但在秦谅看来,巨钟的意义非凡,如果没了玉钟,即便举事成功,也是土匪造反,没有任何意义!
两日后,七月二十一日夜,钟车终于运到了岳陵边界。
秦谅瞥了眼那几个气急败坏的土匪头子,勉为其难地安抚了一番。这些人平日干得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几个他真正能看得起的,但为了大局,又不得不仰赖他们。待玉钟声响,天下人皆来投奔,这些人如果还不改邪归正,迟早要撇弃他们。
这时押着杜、李二人的囚车到了。二人仰坐在栅栏里,都吊着一口气。秦谅拿刀柄戳戳第一辆囚车上人事不知的人,后者疼得叫了一声,但因蒙着布袋,看不见是谁,只能往刀来的另一方向退避,“不,不要杀我。”
“来啊,给这两个赃官喂口水,别让他们死了。”
“秦将军,秦将军,我知道是你!”这时,后一辆囚车上传来一个声音,攀在栅栏上,似乎又惊又喜。
秦谅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囚车面前,“耳力不错。别以为认出我,我就会饶了你。像你这种玩忽职守,戕害百姓的贪官,就该千刀万剐赎罪。”
杜宇有气无力道:“秦将军,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什么,岳陵堤在我治下出事,造成百姓难以挽回的损失,我是罪有应得。但是有件事情我想求你,代为传个口信,是给岑大人的,我怕不说,会给岑大人造成终身遗憾。”
“岑大人?哪个岑大人?”
“岑杙岑大人,当今的驸马国尉。”
“你究竟想说什么?”秦谅凑近栅栏。
杜宇道:“我知道秦将军和岑大人是莫逆之交。当年秦将军落难时岑大人甘冒得罪涂远山的危险,也要营救秦将军。岑夫人顾氏尚在人世的消息,秦将军可知否?”
杜宇看不见秦谅的表情,但他本能感觉秦谅是知情的,“而今顾夫人已落入了都察院御史沈隰之手,恐对岑大人不利。请秦将军念在昔日之情,给岑大人送个口信。务必想法子营救啊!”
秦谅皱皱眉头,“把车门打开,带他到屋里去。”
杜宇被人像架面条似的带进了一间茅舍,掀开头罩,入目是一盏油灯,灯下挂着一张阎|罗面具,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把话说清楚些。”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端碗热粥来。”
杜宇感激不尽,近乎贪婪地吞咽着热粥,身体终于有了点力气,方才将前因后果道出。
“三年前我刚去龙门任职,机缘巧合下遇见了在街上治病救人的顾夫人。当时我只觉得像,但也不敢确认。后来得知她在邻县开了一家医庐,偶尔会来龙门县出诊,我也请她到县衙为我夫人诊过几次脉。我夫人确认就是她,但不知她为何单独流落在此。猜到她是有难言之隐,便也没有多问。
去年初,都察院御史沈隰到青阳郡办案,来到龙门。那日正好巧了,顾夫人在街上被他认出,他竟要当场拿人,我恰好路过,便替顾夫人解了围,推说她是我亲妹子杜青,与他起了争执。谁知这位沈御史不死心,竟然找各种由头刁难,妄图将顾夫人带走。那日他带了许多兵,为了不连累我,顾夫人向我道出实情,原来沈隰想拿她威胁岑大人。当时,岑大人与陛下婚期将至,若爆出岑夫人尚在人世,便是欺君之罪。岑大人夫妇于我全家有恩,我决不能坐视不管,便与母亲商议,收其为义女,对外就说是亲生的姊妹。”
“顾青就是那日被带走的?”
“不是,那日沈隰虽然带了许多兵来,但在紧要关头,郡守大人忽然率兵赶至,及时阻止了他。”
“郡守大人?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郡守大人,似乎和这位沈御史有仇隙。他来之后,沈御史就恨恨地走了。”
“沈隰走后,我原以为顾夫人安全了。今年初,我调任瑞江管江郎中,因老母生病,顾夫人便一同前来照料。谁成想,这沈隰竟卷土重来,趁我出事之际,强行带走了顾夫人,我本想上京伸冤,谁料又遇见了你们。我自知有罪,但顾夫人是无辜的。我不愿看到好人罹难。”
“你既知顾青尚在人世,为何还信她是无辜?难道就不怀疑她和岑杙有意欺瞒天下人?”
杜宇叹息道:“这世上最无法选择的便是出身,我相信她二人的为人,绝不是蝇营狗苟之辈。岑大人既然做如此安排,自有她的道理。还请秦将军一定代为转告,杜某感激不尽。”
秦谅轻蔑道:“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好好睡一觉,明天准备等死吧!”
次日一早。杜宇从茅舍中醒来,一名土匪送了饭菜进来。杜宇看这些饭菜分量很足,光是馒头就有十几个。自己怎么能吃得完呢?有些矜持地问:“能不能,能不能把李大人也带进来。他也好久没吃东西了?”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再多嘴,连口水也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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