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宴回刚往岭南押了一趟粮,还没坐稳,就被包大掌柜给招去了府上。
“接风宴也不必开这么急啊?”宴回寻思着,到了掌柜跟前,来不及奉上她天花乱坠的马屁,包四娘忽然热络地拉着她的手,“宴回,你记性好,你再给我讲讲二十三年前的岑骘悬案,有些细节我给忘记了。”
宴回吃了一惊,“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往灾区送粮的时候,顺道路过了岑阎罗的家乡看了看,有感而发而已。”
宴回有点不信,不过,她本身就有很强的倾诉欲,别人不问她都能说上一大车,何况包大掌柜亲自来问,那话茬就收不住了。
端起一盘花生仁,边吃边道:“想当年,我宴家也算是家大业大,我太爷爷是靠贩布起家的,我太奶奶织了一手出类拔萃的单面花鸟绣,在江南那个风光无两,那时候,连县太爷夫人想请我太奶奶在屏风上绣一朵花,都得花上一千两银子,还得看我太奶奶脸色。”
包四娘:“但可惜后来康阳来了一家姓王的高级绣工,竟然会一手变态的双面花鸟绣。你太奶奶的生意就此一落千丈,你家门庭冷落,从你爷爷那代起就开始改行做粮食生意。”
宴回笑道:“不愧是大掌柜,记性这么好。”
包四娘:“你的家族史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你能不能先讲重点?”
宴回有点不好意思,拍拍手上的花生碎屑,“咳咳,重点来了。轮到我爹贩粮的时候,江南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富商岑中玉,就像如今的老板娘你一样,当年在江南粮商界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多少小粮贩都被她给笼络了。”
包四娘来了兴致:“我记得你家好像也因为经营不善,被收购了?”
宴回讪讪道:“也不算收购,我们就是借她的名,继续开自家粮铺而已。”
包四娘笑道:“被收购就是被收购么,什么叫‘借人家的名,开自家的粮铺’?被江南第一粮商收购又不丢人。就跟你现在被我收购一样。丢人么?”
宴回:“……”
“我虽然是受雇于你,但我迟早会独立出来,把我家的粮铺买回来,重新发扬光大!”宴回像是被踩了尾巴,愤愤不平道。
“好好好,行行行。等你开了第一家粮铺,我一定给你投资,好不好?你继续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个岑中玉和岑骘一案似乎也有关联。”
“不是我说的,是我爹说的。岑骘外号岑玉钟,岑玉钟倒过来不就是岑中玉吗?可惜当年没人信他,让他蒙受了多年的不白之冤。多亏有我这个后人细心的观察和考证,终于能在今天还我爹一个清白。这岑中玉,非但和岑玉钟有关,而且他俩根本就是两口子。”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包四娘不解。
宴回:“这太明显了,岑玉钟是岑杙的爹,岑中玉是岑杙的娘,他俩不就是两口子吗?”
“额?”包四娘愣了下,脑子有点混乱。
岑玉钟是岑杙的爹,岑中玉是岑杙的娘,所以他俩就是两口子,好像没什么毛病啊?可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岑中玉和岑杙是假借的母子关系,是岑杙为了掩饰自己的巨额财产来源,故意向世人瞒天过海认的便宜母亲。莫非,她不是便宜母亲,就是岑杙的生母?
可是不对啊,岑杙的生母已经殉情,而岑中玉这个人明明还活着,前几年还在朝堂现身过,当时还上了朝廷的邸报,轰动一时。莫非她没有死?可是如果她没死的话,在朝堂上不可能不被人认出来啊?所以,她不可能是真的岑夫人。而且谁说岑杙的爹和岑杙的娘就一定是两口子?万一爹是真爹,娘不是真娘,不就不是两口子了吗?真是,差点被宴回这家伙给绕进去。包四娘为自己找回逻辑感到欣慰。
她又想起之前搜罗的岑骘逸事作为佐证。
据说,这位大名鼎鼎的岑阎罗当年曾以钦差身份下江南整饬吏治,把一干与官府勾结的奸商打击得体无完肤,其中就包括这位“首恶”岑中玉。试想,如果他们真的是夫妻,哪个丈夫会对妻子这样不留情面?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等等,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真实关系才被掩盖过去了。如果连戏本中都把他们视为死敌,现实里又有谁会当他们是两口子?
包四娘被自己头脑风暴吓了一跳,发现刚刚理清的思路,再次拧成了一团乱麻。就在她内心纠结时,灵台突然又飞来一记天雷。
“你刚才说,岑玉钟是岑杙的爹?你是如何得知的?”
刚才光顾着思考岑杙和岑中玉的关系了,倒是没有深究她说得前半句,她记得自己从未向外人提起过岑杙的真实身份,她是怎么知道的?
宴回又是耸耸肩,“很简单啊!岑杙姓岑,是女的,今年三十,美姿容。岑骘触钟那年,她刚好七岁。而岑骘,也是有名的美姿容,家有一独女,家破时不知所终,那年刚好也是七岁。据说那独女打小生得极漂亮,曾被议过太子妃。如果顺利长大,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后命。我问过算命先生,她这种‘皇后’命格,特别硬。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命。你看太子死了,她都还能当上‘男版皇后’,这不就是实现了吗?你就说你信不信命吧?反正我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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