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是怅然,其实和晁新没有认识多久,但怎么共同回忆如此之多?同她在电玩城玩过的打地鼠的游戏一样,这里打下去,那里又冒了头。
有了这个情绪打底,向挽将跑步变作了发泄。
灯火通明的别墅一层,只有跑带簌簌作响,还有向挽尚算稳定的脚步声。
晁新洗完澡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运动装式的家居服,卷发束了个马尾,坐到沙发上翻节目组摆放的杂志。
向挽的喘气声很均匀,在刻意锻炼呼吸。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向挽觉得,坐在一旁的晁新好像在陪伴她。
往日总在家里相守相对时,应该想不到,有一天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要靠争分夺秒,很怕冯果下来了,很怕舒秦下来了。
向挽流着一缕一缕的汗,盯着跑步机上的秒表,像在看自己能和晁新独处多久。
头发糊到脸上,她拨开,眼睛里进了汗,向挽抬手揉,步伐就乱了。
扶住扶手稳下来,晁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递给她一根发绳:“扎起来吧。”
向挽转头,晁新的马尾放下来了,发绳好像是从她自己的头发上撸下来的。
见向挽迟疑,晁新抬手把跑步机关掉。
脚底有些发麻,向挽缓步走下来,把湿了一半的头发拨到颈侧。
晁新又把拿着发绳的手往前送了送。
向挽喘着气站在晁新面前,突然细声说:“手酸,抬不起来了。”
拙劣的谎言,明明是跑步,怎么可能手抬不起来,晁新上下睫毛轻轻一碰,无声地望着她。
但向挽就是不想动,她很累,身心俱疲,神魂憔悴。
晁新定定看着她,说:“我可以帮你扎头发,但现在不到十点,摄像头没关。”
说得很小声,俩人也没开胸麦,机器捕捉不到。
这话讲得很微妙,让向挽心里咬了一下。
好像在说,如果没有摄像头,她可以帮向挽绑头发,也好像也说,她知道向挽是想要她帮忙绑头发。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向挽从不知道若即若离的晁新这么会把控人心,好像捏在手上的不是向挽的情绪,而是随便个什么玩意儿。片刻后她又明白了,玩弄人心的不是晁新,而是若即若离本身。
向挽不愿意做被把玩的那一个。
于是她伸手,把发绳拿过来,反手利落地绑了个丸子头,然后用运动后泛着潮红的脸对着晁新,用气声说:“晁老师,这里是有摄像头,那若是到了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聊一聊?”晁新眉头一动。
“我有些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向挽坦白。
“好。今天?”
向挽抿唇,看一眼四周:“现在。”
晁新想了想,说:“今天累了,不跑那么久了,我送你回去吧。”
向挽点头,和晁新一起往外走。
那杯奶茶还没有喝上,不过不太重要了。
凉风习习,从湖面过来,还带了些湿意,晁新插着兜跟她在干净的小道上走着,两旁的路灯落下一圈圈指引的光晕,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散步,以至于两个人都不舍得开口。
“不说话,就快要到了。”晁新低头,把垂下来的散发撩回去,嗓子低得像有一点蛊惑。
向挽说:“同你的事情,有一些影响我的状态,所以我想,还是尽快聊一聊。”
哦,原来是怕影响状态。很成熟的理由,晁新跟着向挽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
“你之前说,怕同我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其实曾经有一个,但我推掉了。”
向挽的嗓子仍是那么好听,比路灯经过千百次实验发明出的光亮还要明媚。
“因为你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因为我,不想再打扰你。”
“可是晁老师,”她抬头,盈盈望着晁新,“我们又见面了,见了许多次,那要怎么办好呢?”
怎么办好呢晁老师?
你能深入浅出地教导那么多配音上的技巧,能不能教我,如何才能不难过,如何才能同你一样,专业到不受任何打扰,好似从未没有和面前的人相爱过呢?
“我不知道你要来。”晁新垂着眼神,咽了咽喉头,轻声说。
“如果知道,”向挽的眼泪漫上来,但她尽力睁着,“你不会想见我,对吗?”
晁新沉默了。
向挽紧了紧嘴角,像舒秦被要求吞咽口水一样,一下一下,缓慢地往下咽。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晁新终于开口,起头很轻,落尾也是,但她终于看向了向挽。
眼神有一点绝望。
如果没有遇到向挽,她可能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控,也不会难以抑制自己没有立场的关心,更不会现在站在路灯下面,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底的抽动。
很疼,让她快要管理不好表情了。
“向挽,我很少,”她有一点哽咽,平静了一下才说,“我很少,为自己说点什么。”
“我也没有任何指责对方的习惯,但是偶尔,很偶尔,我也会想,是不是有一点不公平。”
她呼出一口气,极力平复情绪,尽量用不打扰向挽的声音说:“春节回来之后,可能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对我冷落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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