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门，便遇到了在花园中的羽弗璩璩。
羽弗纥纥的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走。
她现在是幽姬，一个舞姬，不再是羽弗家的小姐。
她现在甚至有些害怕面对自己的妹妹，面对羽弗家的人。
“姐姐且留步。”
身后传来羽弗璩璩的呼唤，听到那一声“姐姐”，羽弗纥纥要离开的脚步一下僵住了。
羽弗璩璩见此，忙上前，拉住了羽弗纥纥，笑意盈盈，几番言语之下，拉着羽弗纥纥去了湖心小亭。还让自己的几个宫人守在湖边，不让人靠近。
此时的小亭之中，没有旁人，就姐妹两个人，羽弗璩璩也不再假装，开口直言问道，“你是我大姐姐吧。”
羽弗纥纥心里咯噔一下，忙堆着笑否认道，“昭训说什么呢？妾听不懂。”
羽弗璩璩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盯得羽弗纥纥低下头，想逃避她的眼光。
逃避之际，却听到妹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带着哭意的声音说道，“你殉情的那一天，母亲哭了好久，差点就跟着一起去了。”
羽弗纥纥听到这话，心里像被扎了一刀，疼的鲜血淋漓。
羽弗璩璩看到羽弗纥纥的脸色苍白了下来，再接再厉，开口，娓娓诉说着这些年，羽弗纥纥去世之后羽弗家的痛心。
最后，意料之中的，看到羽弗纥纥哭了出来。
“姐姐！”
羽弗璩璩一脸的泪水，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是她！
第214章
湖心亭中，两姐妹相认，抱头痛哭。
“姐姐，”羽弗璩璩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询问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羽弗纥纥会在雍城？
“当年……我原本是想殉情的，莲华救了我，可她自己却深陷火海。”羽弗纥纥眼中幽幽，似是想到了当年的事。
“原来，当年在火场中发现了那具尸体，是姐姐侍女的。”羽弗璩璩叹道，“是个忠心护主的，只是可怜啊，听说当时被发现时，她整个人都被烧成了炭。”
这也是所有人都认为羽弗璩璩葬身火海的原因，当年彩雀楼被烧之后，从被烧的废墟中，挖出了烧得惨不忍睹的女尸。仵作验证，身形、身高以及年龄都羽弗纥纥取高度重合。
羽弗璩璩没有发现，羽弗纥纥在听到这句话时，低下了头，眼中神色不安而且惶恐。
“她……死得很惨吗？”
“可不是嘛！听说被挖出来时，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羽弗纥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羽弗璩璩以为她是在伤怀侍女的死亡，也没在意。
其实羽弗纥纥的心里是惶恐的，当年太子大婚，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殉情，只是想吓唬吓唬太子，顺便给苏浅添堵。只是没想到事情玩大了，最后真的起了大火了。
羽弗纥纥还记得，当时火势起来之后，莲华冲进火场来救她，是莲华把已经吓到不知该怎么办的自己拽了出去，可是她们出去时，一根带火的房梁砸了下来。那原本是要砸在她身上的，是莲华将她一把推开，可是那根房梁却砸在了莲华的腿上。
然后……
羽弗纥纥闭上眼睛，脑子里看到了当时的画面。
熊熊的火场之中，被房梁砸压住双腿的莲华，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回过头，看到莲华在哭，“小姐救救我，救救莲华……”
身旁的火势越来越大，对生的渴望，已经压住了道德和善良，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踢开了莲华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身后，还能听到莲华的哭声，一遍一遍求着她救她。
而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脚步却不曾有过停歇。
最后，那个原本来救人的女孩，却一个人死在了火场中……
……
“姐姐？！”
耳边传来妹妹的呼唤，羽弗纥纥这才猛然回过神，“怎么了？”
“既然当年你无事，为什么不回家呢？”羽弗璩璩不解地问道。
“因为……”
羽弗纥纥轻轻抚上了自己眉心的那颗巨大的玉石额饰，羽弗璩璩甚至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姐姐？”
羽弗纥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下了什么决心，一下将自己的额饰拿了下来。
“！”羽弗璩璩倒吸了一口凉气，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羽弗的额上有一道深深的疤，像是灼伤，应该是年事已久，已经结了深深的痂。
“这是？”
“没错！”羽弗纥纥苦笑道，“当年的那场火，也毁了我的脸，我实在无颜回到家中。”
羽弗璩璩安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正在气愤僵持之际，突然，湖的那边，传来“沓沓”的马蹄声。
“这东宫之中，怎么会有马？”羽弗璩璩皱起了眉头。
“还不是郁久闾良娣！”羽弗璩璩嘲讽一笑，“居然在东宫养马，真不愧是北狄来的蛮女，不知礼数！”
“郁久闾良娣？”羽弗璩璩听过这个人，知道这个人差一点就嫁给了君时，最后却进了君樾的东宫。
“不过是太子在北狄大胜时，带回来的战利品。”羽弗璩璩满脸的不屑，可话中的嫉妒，却是掩也掩不住。“就仗着太子妃宠她，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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