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有许许多多人尽皆知的事情,比如林止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刀子划伤自己,事后又说不记得自己这么做过。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受伤,她甚至会故意让自己受伤。”魏潆不自觉抖了一下,仿佛十几年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瘆人。
季怀之想起了林止渊掐烟的动作。
“同学之间还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闻,据说林芷渊她家出事的那天,她和杀人犯在屋里单独呆了半个小时。”
是不是传闻,她一查就知道。
季怀之坐在工位前,面前是警方的档案库页面,她一字一字用指尖敲出林尚两个字,系统就检索到了相关案件。
资料里记载了警方接到报警电话的时间、出警的时间、抵达现场的时间、逮捕犯人的时间,再结合后续林尚的认罪口供和唯一幸存者林芷渊的证词中很容易就能发现,在林尚作案后,林芷渊回到家,再到警方抵达现场的时间,确实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差。
那半个小时当年办案的同事有特意询问过,但是林芷渊只说一句:“他让我报警。”
漫长的半个小时里,只说过这一句话。
季怀之回到家发现林止渊不在,她心里想着正好,所以走进了林止渊的书房,角落里还是那个熟悉的象牙塔模型,看着整齐的书房,她以前不过是匆匆瞥了一眼整体格局,并没有去细看,这一次她坐在了林止渊平时的座位上,手动拉开了书桌抽屉。
有书、杂物、小零食、烟盒、打火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有点复杂,她用力地关上抽屉,有些生气地离开了书房。
林止渊到家时,见到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季怀之,也不开灯,就这样在黑暗中坐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她身边,手臂轻轻搭上她的肩。
“怎么了?”
“没什么……”季怀之抱着小枕头,身子侧到另一头去不看林止渊。
林止渊身子一顿,这绝对是不高兴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任何她能做到的,她都愿意。
季怀之从没想过林止渊会这么问她,她似乎认为自己是因为她才生气的,但只有她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去探听林止渊的过往,也气自己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林止渊。
但她还是可耻地把身子转过来,说:“亲我一下。”
林止渊凑过去浅浅地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说:“双倍,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季怀之红着脸有些羞耻地点了点头,而后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适合当警察。”林止渊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纹路看,“你会把心里想的全都写在脸上,你甚至都不会说谎,这样怎么和犯人周旋?。”
“我也不想当警察。”一说到工作,季怀之总能想起家里爸爸嚷嚷着要她立功的嘴脸。
“那你想当什么?”
“我不知道。”
季怀之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随波逐流的人,她在人群中一点也不突出、也不优秀,站在茫茫人海中只会被隐没,她没有梦想,小时候同学们在回答老师的问题时,至少也会因为看过什么电视剧而说想当医生、律师、老师,全班只有她总是闭着嘴巴。
因为她注定要当一名警察,她爸从小就这么告诉她:“你以后要当警察,警察是我们家族的荣誉,你必须传承下去。”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清楚了,一定要辞掉警察这份工作。”林止渊指尖抚摸着季怀之的头发,似是在帮她梳理,又像是在玩弄,“你只活一次,你得为自己而活,警察荣誉是你爸想要的,不是你想要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季怀之脑袋斜靠在沙发上,看着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的那双浅褐色眼睛。
“你可能需要经历一些东西,然后你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如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想当一个作家,想赚很多很多的钱,想获得同样身为人类的另一群人的崇拜和喜爱。”林止渊毫不掩饰,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也成功了。
但是她希望那个可能会改变季怀之的经历来得更迟一些。
“芷渊,你以前的名字不是这么写的。”有生机的芷看起来更好。
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林止渊依旧轻抚她的发,解释道:“芷是芷若,我妈说,这个世界是巨大的深渊,她希望我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摔进去,而是要成为一朵盛开在深渊边上的花。”
曾几何时,她妈妈也是开在悬崖边上的一朵花,不过是被人亲手摘下,扔进了深渊而已。
后来她拔掉了名字里唯一代表生机的草,她想,这是她唯一能留给她妈妈的,一个不曾改变的,完整的自己。
从此她止步于深渊边缘,并和深渊一生作伴。
“很有意思的名字。”季怀之在这之前,总觉得林止渊的名字很怪,但是从今以后,她不会再这么觉得了。
“嗯,都是很有意思的名字。”林止渊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呢喃着,她听见外头忽而狂啸的风声,问:“你的名字呢?”
看来今晚会下一场大雨。
“我的名字没有意思,我妈说希望我能自己找到名字代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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