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吃饭, 结果真的就只是吃饭，秦乐烟收了两个人的设计稿后便不再提起这个事情，希琉几次想开口询问些什么, 都被她给岔开。
希琉有些郁闷, 明明和安然谈了那么久, 为什么到她这儿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希，一起走走吗?”
一顿饭下来吃的还算愉快，除了希琉有些小郁闷，秦乐烟和他们一起出来, 在希琉准备坐进车里一起回去时，秦乐烟才开口叫住她。
希琉看看安然，纠结几秒后摇头:“不了吧，我……”
“你在避嫌吗?”
希琉哑口无言，是在避嫌吗?是的, 她害怕自己被选中后, 又会让人传出什么闲话来, 所以她一直避免和秦乐烟的单独接触。
但看着秦乐烟平静的眼眸, 她又说不出肯定的话语。眼神微微躲闪后, 又坚定的看着她。
“你不需要避嫌。”秦乐烟上前几步，搂过希琉，对安然笑笑，“耽误你们时间了，希琉我先留下。”
“没事没事，我们先走，期待秦小姐的答复。”
希琉想开口被秦乐烟轻掐一下，不再挣扎，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然后跟着秦乐烟到一家咖啡厅里。
“我……”
“你在饭店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很想问我些什么吗?”秦乐烟把咖啡推到希琉面前，“我没有给你机会，我甚至没有对你的设计稿有任何点评。因为那时候还有外人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希琉握着杯子，心里隐隐涌出些许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那么好。
果然，秦乐烟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比寒冬更刺骨:“不管那时候我有没有点评，有没有给你机会，你问出什么样的问题，我都只有一句话，我不会用你的设计稿。”
我不会用你的设计稿。
这句话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就是一个否定，是不合格的盖章，是比起设计稿不合格还要差劲的评价。
即使希琉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否定的答案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失落。不，比起失落，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被打击到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被淘汰的场面和语句，但这样一句我不会用你的设计稿，她从来没有想过。连点评都没有的情况下，这句话也可以替换成‘你的设计稿就是一张废纸，毫无价值。’
“还好吗?”
希琉想抬头，却感受到眼眶里的湿润，回神后才发觉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继续维持现在的姿势，连眨眼都变得小心翼翼。
其实被否定是实习设计师的常态，在进入现在这个设计部前，她也是普通设计部的一个实习生，每□□九晚五，和前辈们一起见客户，做设计稿。
被骂的次数已经记不清，挑刺的，各种不满意的，一天一个样的都有，甚至还有每次见面交稿都要被破口大骂的。
最开始她也会因为被骂躲在被窝里痛哭，但后来就慢慢的习惯了，注意力从满天飞的评判否定到从中了解客户的需求。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因为那些否定而流泪，可当客户变成秦乐烟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
胡思乱想的思绪被一张纸巾拉回，希琉下意识捂住纸巾，泪水浸湿了一大块。秦乐烟微微叹息一声，拍拍希琉的肩膀:“我先去结账，你在这里等等。”
“嗯。”
等秦乐烟的脚步声远去，希琉才慌忙的喘息，呼吸几口空气，胡乱的擦去眼泪，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走吧。”
“去哪?”
“回家。”
·
希琉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眼尾还残留着哭泣后的红晕，整个人焉巴巴的缩着。秦乐烟端着果盘出来，放在茶几上，坐到希琉旁边搂过她:“还哭呢?”
“没哭!”希琉凶巴巴的瞪着秦乐烟，然后又想到那句话，委屈一涌而上，凶巴巴的样子瞬间消散，小嘴又扁起来，“坏人。”
“我又坏人了?”秦乐烟捏捏希琉的鼻尖，“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问吧。”
“我的设计稿真的那么烂吗?连修改意见都没有。”希琉不甘心，她画的再不好，也是ESIO认同过得，怎么会差劲到连修改意见都没有。
“不烂，但确实没有修改意见，以秦乐烟的身份，我不会用你的设计稿我也没有可以点评的地方，它真的从里到外都不合适。以女朋友的身份，我很喜欢你的这个设计，不论是样式还是设计理念，都十分吸引我。”
“哪里不合适?”
秦乐烟抽出希琉的设计稿:“主题围绕夏季，夏季你想到的是什么?炎热，清凉，活力，休闲，海滩，冰块，阳光，性.感……这些都可以成为夏季的主题。”
“当然，你的选择和创作并没有脱离主题，而且十分贴切主题，可你要知道，一个合格的设计稿是要贴合各个方面才行。”
“你觉得这个设计稿真的适合我吗?”秦乐烟举着希琉的稿子，“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不是你们二十几的青年，这样的服装你真的觉得适合我吗?”
“这样的配色，你觉得适合做杂志封面吗?你的受众是成年人，成熟的，高品质生活的成年人，不是青春期活力四.射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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