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徐鹤然皱起眉。
世界颠倒，一辆豪车停在女生面前，又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虽然面容模糊，但徐鹤然知道，这人并不是房子里的那个。
她看着单薄的女生坐上车，画面又黑了一度。
撕碎的合同，尖言碎语，争吵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以及孤零零站着，透露着茫然与绝望的女生。
徐鹤然感受到刺骨的冰冷将她包裹，无力与绝望充斥在她心中，她的灵魂在轻颤，恍然明白，这是那个女孩的感觉。
她在感受另一个人的心情。
徐鹤然以为这会是这个梦境的全部，直到又出现一个接一个角色，她感受到女孩的心越来越冷，她的表情越来越淡，眼前的场景越来越黑，直到急救室的灯灭掉那刻，天塌地陷。
整个世界黑下来。
当一个人站在最黑暗最深处的谷底，之后的每一步，或许都是向上的台阶。
她看到咬着牙挣扎的女生，看着她从少女向成熟女人转变，看着她一天比一天风采更胜，看着那些曾与她纠缠又以强硬手段逼迫的男人弯下脊梁。而她只是温柔一笑，冷漠地将他们的骨头，踩进泥里。
可是，眼前的世界，再没有亮起过。
“太搞笑了吧，谁会把小说里的人物当做心灵支撑啊，徐鹤然，你怎么想的啊。”
梦里的女生愣住，抬起头。
是我吗？
画面转换，酒馆里两个女生在角落中闲谈。
“没有怎么想啊。”捏着手的女生低着头，低声道，“反正我喜欢。”
只是刚巧，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而已。
另一个女生开口，还没说出话，酒馆的门大开，怒气冲冲的男人闯进来，“徐鹤然是不是在这里，让她出来！胆子大了，敢不接我电话！她的合同还在我手里呢，她是不是这辈子想烂死在路边，一辈子卖唱！”
“说什么呢，什么卖唱，你有病吧？”那个女生站起身，挡住徐鹤然，对她使眼色。梦里的徐鹤然看着同样面容模糊的女生从后门冲出去。
“……鹤然啊，老板说你太麻烦了，他开门做生意，不想三天两头有人来找事。”
“好的，对不起啊。”
徐鹤然静静地看，看着女生安静地走在黑暗的巷子中，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珠。
“没事的，徐鹤然，你可以的，再忍忍。”
“徐鹤然，你是最棒的！邪恶的黑暗势力不能将你打倒！冲鸭！”
“这属于霸王合约，虽然有些麻烦，但我们会尽力为你争取。你之前交给我的证据我已经上交给警方了，他们强迫未成年的事证据充足，你很快会自由。”
“嗯嗯！”
“……”
这是我吗？
徐鹤然茫然地跟在面容模糊的女生身后，看着她穿过黑暗的巷子，不过这一次，有一盏昏黄的灯点亮脚下的路。
女生哼着歌，在黑暗中起舞。
“嘿嘿，没有天台，这里也不错嘛，诺诺，我做到了哦！”
“是你给我的力量哦！”
眼前的场景仿佛重叠，灯火阑珊的高楼天台与昏暗的巷子仿佛重合在一起，翩然起舞的两名女生同时抬起手臂，指间相碰。
那一刻，遮盖在少女脸上的雾悄然消散，两名女生同时转头，就在徐鹤然即将看清她们面容的时候，世界轰然崩塌。
徐鹤然腾地坐起身，捂住抽痛的额头。
房间里很黑，厚厚的窗帘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拉上，徐鹤然感觉脸上湿湿的，抬手，摸到一手眼泪。
“……好奇怪啊。”
徐鹤然喃喃地说，“好奇怪。”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伤心的梦，但是她一点回忆都没有，只有心脏闷闷的痛。
角落里的加湿器无声运转，喷出细密的水雾，桌上的香薰送出清和的香气，整个房间是如此的温馨。
她手边，沉稳的呼吸声是令她瞬间安心的来源。
徐鹤然呼出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珠，轻手轻脚下床。她抽出靠墙放的凳子，坐下，抱着手臂，仰着头呆呆看着天花板。
床上，黑发的女生不知何时张开眼睛，安静地注视她的背影。
“咔哒。”
桌上小台灯亮起，照亮小小的一角，辛诺注视着徐鹤然，看着她抽出纸，勾起笔。
三个月的时间，女生蹿高一节，她的背影纤瘦，但是藏在身体里的力量让人无法忽视。她是一颗还在贝壳中细细打磨的珍珠，还没到最完美的时刻。
辛诺很想看到她长成的那一刻，为此，再等等也无妨。
十分钟后，“哒”的一声，桌上的台灯熄灭，辛诺连忙闭上眼。
厚厚的床垫微微陷下，女生慢悠悠地爬上来。
她感受到有人撑着手臂看她，辛诺想笑，艰难地忍住。直到某人躺下去，手臂搂住她的腰，脑袋在她肩上蹭到安静，她才张开眼睛。
现在应该是午后很久，整个世界却是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道低低的呼吸声，直到身后的黏人精沉沉睡去，辛诺又等了很久，才起身。
她缓慢地起身，手指捏起徐鹤然放在桌上的纸，用手机屏幕照亮，垂眸看去。
惊讶在漆黑的眸中闪过，辛诺的眼神软下来，她勾着唇，捏起徐鹤然放下的笔，修改其中某些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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