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倒映在酒杯里的无色液体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让她看不清林惊雪真实的心思。
这句话分明不带任何情绪，却让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苏昙眉头微皱：“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关注她？”
她顿了顿，语气渐渐变得复杂：“你是不是对她……”
“啪嗒”一声，酒杯轻轻落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昙，”林惊雪轻声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容她怀疑的分量，“你想太多了。”
苏昙注视着她，没有出声，瞳孔的颜色却越来越深。
是她想太多了吗？
刚刚那个瞬间，她下意识就要问出上次的热搜是否与林惊雪有关，然而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她忽然发觉，她与林惊雪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是无话不谈，也早已没有了少女时期的信任。
林惊雪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捉摸不透。
她几乎能想到问出口之后，林惊雪会如何作答。想必也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你想太多了。
“苏昙，”林惊雪走近她一步，牵过她一只手，毫无攻击性的眸子在酒吧的灯光下渲染得柔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苏昙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瞬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好像知道了一个谎言，却要陪着对方演下去。
最好的朋友吗？
她曾经也是这么觉得。哪怕她对林惊雪还藏着一种叫做喜欢的感情，能被林惊雪当做最好的朋友，生命中最特别的人，她也会觉得高兴。
但现在……
“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
“当然，”林惊雪点头，语气笃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是吗？”苏昙眼底划过一抹黯色，心间忽然生出一片荒凉来。
她把林惊雪当做最重要的人，最好的朋友，要保护的人，日夜想从她身上得到相同的回应，但到头来却发现并不能够，甚至不知道林惊雪这句话是真是假。
“苏昙，你不相信我吗？”林惊雪冲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一如当年般让人无法拒绝，“我刚刚只是去和你妻子打声招呼，你不至于生我气吧？”
听到“你妻子”三个字，苏昙轻轻抿了下唇，最终只是低声道：“不会。”
说到底是她先结了婚，而林惊雪不过是她的朋友，和自己妻子打了声招呼，她又有什么可不悦的理由？
“苏昙，你要是今天不开心，我们就早就回去，”林惊雪观察着她的脸色，温声道，“今天谢谢你来机场接我，我想你也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昙垂下眼，低声说：“……好。”
*
叶瑶一直到十一点才离开酒吧。
她和顾潇是坐季微霜的车来的，离开时她坐在季微霜的副驾驶座，顾潇则坐在车后座跟人发短信。
季微霜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车子：“顾潇，我先送你回去。”
顾潇住得离酒吧最近，正好在两人回家的路上。
“那就麻烦霜姐啦！”
季微霜启动了车子，一路上安静开车，按着导航行驶，时不时与顾潇说笑，对酒吧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一直到车子抵达顾潇家所在的别墅区。
顾潇身为顾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住在叶城最豪华的别墅区，远远望过去，一栋栋的联排别墅挨在一起，华丽又气派。
叶瑶透过窗，静静望向旁边的另一个方向，瞳孔的颜色比夜色更浓。
那里是曾经的叶家，和顾潇家挨得非常近。叶氏集团破产，叶瑶为了还债，把房产给抵了，尽管顾潇曾提出过要帮忙，但却被叶瑶拒绝了。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那时的她，只觉得这个人情一辈子都还不起，所以宁愿不受。
而这一刻，她望着夜色下被月光晕染得安静温柔的别墅，忽然希望有一天能够赎回它。
那里才是她原本的家。
只不过，再也不会有家人了。
“到了。”季微霜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提醒顾潇。
“谢谢霜姐！”顾潇推门下车，临走前又来到副驾驶座前，敲了敲叶瑶的窗，“瑶瑶，咱们改天再聚！”
叶瑶微笑着点头：“好改天见。”
目送顾潇离开后，季微霜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忽然说道：“瑶瑶，你离林惊雪远点。”
叶瑶回过神，看向她：“微霜？”
“林惊雪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和苏昙关系那么好，你离她越远越好，”季微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
“我明白，”叶瑶打断她话，“我会提防她的。”
季微霜微微一怔，顿时意识到叶瑶误会了。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注视着车前的玻璃，最终还没说什么。
片刻后，季微霜重新启动车子，朝南华公寓的方向行驶而去。
抵达南华公寓后，季微霜停下车，望着身侧的叶瑶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那个刹那，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忽然开口：“瑶瑶，我有点不舒服，能去你那儿坐坐吗？”
叶瑶不由一怔，看向她，语气里多了抹不易察觉的关心：“微霜，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紧？严重的话我陪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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