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冉酒上次让她帮忙吹过头发,此后的好几次,她都是自己在卫生间吹完的。
容汀松了口气,又惆怅。
为什么不让她吹了呢。
是不是因为她冲她发过脾气。
有时微小的矛盾总能导致关系破裂感,人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某方面感受过一次挫又怎么会再来一次。
门框突然被敲了两下,她恍若梦醒地看过去。
冉酒只穿着白色胸衣和黑色短裤,两条长腿踩着白色人字拖,露出的脚指头很粉红莹润,“学霸,这么晚了还写作业?”
容汀慌忙关了电脑屏幕,“嗯,怎么了?”
冉酒的视线逡巡过这个房间的边边角角,“这屋好久都没人了,你回来真好。”
容汀笑了,嘴角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和我妈商量过了,还能住好长时间,住到大学毕业。”
她不知道冉酒将来会如何,不过只要她愿意和她继续当室友,她同样也会继续陪伴她。
冉酒点头,“好啊。”
她的视线突然落在只有塑料床垫的床上,“你的被褥呢?”
容汀突然想起这事,有些无语地看了眼那边的晾衣杆,半湿的床单还在上边晾着。
冉酒也看过去:“洗了没干?”
“嗯。”
“没有替换的吗?”
容汀觉得有点丢人,耳垂微微发红:“忘了带。”
“哦。”冉酒靠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想解决方法,忽然打了个响指,“要不然......”
容汀下意识接话:“你有备用的吗?”
冉酒摇头:“没有。”
容汀:“......”
“但是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啊。”
“!”
容汀心里飓风海啸,表面上还得佯装淡定:“这......不好吧。”
冉酒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好啊,你床底下只有床垫,不嫌咯吗。”她用夸张的语气形容:“你想象一下半夜睡在一张塑料布上是什么感觉。”
容汀小声嗫嚅,强行找理由:“我怕你那边睡不下。”
“不会的,我的床很大。再说我晚上不打呼噜,也不会抢被子。”她眯着眼看她,似妖冶又狡黠的狐狸,吸引她一步步上钩,“要是怕我抢你被子,就把你的抱过来。”
良久,容汀微不可闻地小声说:“不怕。”
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抱过去了。
两个人呆在一间屋里,谁做什么都清晰可见。
容汀从前幻想过对方生活的细节,此时都变成了活色生香的画面。
冉酒的脸本来就白皙清艳,天然去雕饰,睡前她只做简单的补水护理。
她戴着蓝色的猫耳发箍,乌发乖顺地披散在香肩上,睫毛纤长,对着镜子保养时像聊斋里对镜自照的美丽妖精。
她用无名指在瓶瓶罐罐里戳弄、跳跃,匆匆拿起又放下,动作总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
她三两下弄好以后还回头问容汀,“你要做做保养吗?”
容汀摇头:“不用,我敷过水乳了。”
她对于这些事情向来不太在意,要说开始注意形象也是和冉酒住在一起后。精华买了几瓶,面膜也囤了几盒,总想着有时和她一起出去不要太过灰败不起眼,让别人觉得她俩不是一个世界的。
后来自从明白了冉酒是天生清艳,更觉得自己这些都是面子工程,彻底摆烂了。
冉酒又柔声问她,“还要做作业吗?”
她犹豫片刻,“不做了。”
冉酒回过头继续敷面膜,“那你先上床吧,我在外边睡。”
容汀点点头,乖乖地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了里边,
冉酒的床宽大松软,纯棉布料质感很好,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弥漫着女生护肤品的香气。
容汀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才关灯,手里还拿着本《东方文学史》。上边有一页被她折了起来,是复习进度所在,也是她一直不懂的一些概念。
旁边的地方突然微微塌陷下去,冉酒爬上了床,“我有点困,能关灯了吗?”
“嗯。”
伴随着开关的咔哒声,屋子陷入黑暗,容汀还没来得及放下书,铺天盖地的都是冉酒身上清淡的香气,浓郁地包裹了她。
容汀把书放到自己枕头底下,冉酒闷声哼了一下,吓得她以为压着她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压着你头发了。”
良久,声音近在咫尺:“没有。”
“那你——”
“刚才碰着麻筋了,有点痛。”
容汀松了口气,“哦。”
“你能给我揉揉吗?”
黑暗中,所有感官的功能都逐渐放大,冉酒似乎朝她这边蹭过来,胳膊带着温凉的触感碰到她的手,容汀下意识抓住了。
似乎怕她找不到,冉酒抓着她的手放在肘弯那边,“就是这里。”
容汀没做过这种事,捏着温软的皮肤也不得章法,只得两只手敷上去胡乱揉捏。
旁边的人似乎翻了个身,朝着她这边转过来,面对着她。冉酒的呼吸很微弱,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她脸侧,突然低低笑出来,“汀汀,你在揉面吗?”
容汀不知她什么意思,有点局促:“抱歉,我用的劲大了吗?”
“没有,不疼了。”冉酒蓦然轻轻抽回胳膊,“睡吧。”
容汀突然空了的两只手,缓缓交叉落到被子上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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