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汐起先并未觉得不对，顺着易无澜的视线重新打量自己，才发现身上这一条，好巧不巧的，不正是那天在华臻购物时，池安挑中的衣服吗？
夸张的荷叶边以及高高的腰线，以及点缀在上面的小翠花，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高奢品牌，更像是哪里百元衣。
偏偏易无澜转身去选衣服前，还评价了一句:“挺好看的。”
沐言汐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望着易无澜的背影，觉得这个房间的中央空调似乎没起作用。
*
沐言汐跟易无澜的身形差不多，最终两人选了出自同一设计师的两条裙子，十分相配。
接下来，沐言汐又开始在各个地方叭叭叭起来。
无论是首饰啊，发型啊，还是妆容，都挑剔至极。
即使只是去给奶奶过个生日，易无澜差点都想要为沐言汐专门请个化妆团队来了。
但好在，沐言汐也知道那是个家宴，叽叽喳喳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停歇下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超贵”三个字。
然后转头一看易无澜的妆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然后转身去首饰柜里翻找着:“易无澜，你喜欢什么样的耳环啊。”
易无澜甚至都没看清，便随手指了一副:“就那个吧。”
沐言汐侧头望去，仿佛是已经忘记了刚刚跌倒的小插曲。眼里瞬间染上笑意，邀功道:“易无澜，这可是那天我在华臻特意给你选的。”
易无澜挑眉:“就跟刚刚那条裙子一样？”
沐言汐眼神不自在地瞟了瞟，觉得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其实那天是因为撞上池安，为了抢她的东西，我就把那些都买下来了。”
想了想，又俯身下来特意强调，“但耳环真的是特意给你的。”
满脸都是邀功的小表情。
就连飘散的发丝都肆无忌惮地在易无澜脸颊边飘动着。
哪知道易无澜勾起唇角，伸手接过:“那就谢谢言汐了。”
那声音低柔婉转，很是悦耳。
欺在耳边时，令沐言汐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耳尖一烫，忽地缩回了手。
胸口处佩带着的那一枚钻石雕刻而成的狐狸胸针栩栩如生，狡黠的小狐狸微眯着眼，像是在嘲笑着主人。
*
吃完午餐后，两人终于出了门，坐上了白色的迈巴赫。市区到易家老宅的距离挺远，路上堵车后，原本半小时的车程也因此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易无澜这两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熬了好几天的大夜，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窗外炽热的阳光洒进来，将易无澜整个人都笼罩在其间，却依旧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眼下的疲惫。
相处过后沐言汐发现，易无澜是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症状也就越发严重起来。
易无澜习惯于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即使那会消耗她有限的生命。
又或者说，更像是早已对自己的生命做了预判，对于医生提出的那些治疗也就不那么热衷了。
沐言汐的视线缓缓往下移，伸出手来握住了易无澜的手，又迅速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在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时，又不禁觉得有些荒唐。
握个手怎么了？她只是在悄悄给易无澜治病。
但不知怎的，脑海中又闪现过醉酒那晚落下的吻。
心理建设做了好多天，她依旧无法说服自己以这样的方式去帮易无澜治疗。
只是现在看着易无澜的脸色，沐言汐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人家为了救人都能人工呼吸，她，她应该也行的吧？
怀着这样的纠结，不知不觉间，沐言汐也靠着易无澜的肩膀睡了过去。
沐言汐睡了一路，到疗养院门口才睁开眼，她注意到落在脸上的视线，愣了愣，抬眼望去，发现易无澜正在看着她。
声音中略带着疏离:“看够了吗？”
沐言汐急急忙忙的往旁边靠去，却没想到自己还抓着易无澜的手，手上一用力，连带着也拉了易无澜一把。
她快速松开了手，颇为心虚。
赶在易无澜再次开口前，逃似地推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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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门时，易无澜难得开口嘱咐:“奶奶年纪大了，偶尔脑子也不是很清晰，你一会儿听话一点。”
沐言汐侧眸望去，发现以这个角度俯看时，易无澜的肩膀似乎也很瘦弱，精致的锁骨微微凹陷了下去。她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易无澜到的时候比较早，老太太正躺在玻璃花房中的摇椅上，边慢慢摇着，边打着瞌睡，手边还握着几枝剪下不久的鲜花。
随着易无澜的轮椅声渐近，老太太醒了过来，看到易无澜时招了招手:“澜澜，你来了。”
易无澜拉着老太太的手握了握，“奶奶，今天是您生日，我们过来看您。”
老太太笑了笑，“你身体不好就别老是跑过来。”
易无澜冲着几步开外的沐言汐招了招手。
沐言汐配合着走过去站到易无澜身边，缓缓蹲下身来，朝着看过来的老太太打招呼:“奶奶还记得我吗？我是言汐。”
老太太慈爱的看了会儿沐言汐，问道:“澜澜怎么样？待你好不好？”
沐言汐瞥了一眼易无澜，诚实道:“还行吧，就是有的时候对我有点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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