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箫在余光中感受到了嫂子的情绪,她知道嫂子不希望再来一个“卢家人”分财产,即便卢笙本就没有留下多少财产。
“那个,你姓什么来着?”
“让她姓卢吧。”凯瑟琳水蓝色的眼睛波光粼粼。
“我哥哥伤害了你。”
“你也姓卢。你是个顶好的人,强大美丽又善良,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姓的是你的‘卢’。”
听上去很合理,却又哪里怪怪的。
绫子的表情僵住了,但也妥协了。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于是,卢箫只能挤出一个微笑:“好吧,那就姓卢。”
该叫她什么呢?
看着婴儿不谙世事的纯洁脸庞,她想到很久以前白冉说过的话,突然理解了孩子的可爱之处。
只有孩子能无条件对这个世界保持希望。即便是恼人的哭声,也仅仅是因为想哭而已,不带任何绝望的悲伤。
一想到自己或许也曾是这副模样,卢箫就觉得有些难过。那难过也是无比平静的,似一条小河静静淌过心口。
没有人希望出生于这样一个年代;但既然出生了,那就只能忍受。
卢箫想到了自己的一生,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虽然她只活了二十六岁,却感觉灵魂早就苍老了。
伟大是最恶毒的诅咒,平凡才是最美好的庇佑。
“叫她卢平吧。”卢箫看了看小侄子卢安,目光却似穿透他一般悠远。“两个孩子连起来就是‘平安’,平平安安长大过一生,多好。”
“好名字,你果然是厉害人物。”凯瑟琳一下子便接受了这个提议。
所有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娜塔莉亚笑得皱纹很深,摸摸六岁小孙圆乎乎的脑袋:“安安,这是你平平妹妹!”
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卢安似懂非懂地跟着奶奶重复了一遍:“平平妹妹。”
这时,婴儿睁开了双眼。
而恰巧,所有人都看向了卢箫。
于是所有的目光到同一点上聚焦,整整五双眼睛。
卢箫愣住了。
凄凉的责任这才有了实感。
她明白了,这个家的重担彻底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白:呵呵,全世界都是卢上尉的后宫呢?还有女人为你生孩子?
卢:不是我的!
白:啧,敢做不敢当哦。
卢:真不是我的……
白:(捏捏卢箫鼻子)知道啦,我就喜欢逗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68章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早就有了。
12岁那年,父亲惨死后,独自背着比人还高的行李包走向去世州鹰眼军校的大巴车,还因走得太慢被打了一巴掌。
这种感觉种下了种子。
17岁那年,梦寐以求的研究所关上大门,警徽别到胸前,理想和热情将全部奉献给世州的治安。
这种感觉萌出了芽。
19岁那年,脊背顶着世州高层的黑暗,被囚禁在小黑屋,身体由完整捅成了破碎。
这种感觉迅猛生长。
23岁那年,马皮靴踏上拉瑙的土地,手上沾满鲜血,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做毫无负担的梦。
这种感觉到达顶峰。
而就在过去一周,叶子掉了,开始老得枯萎。
她为家里严格制定好接下来一年的预算,把存折和相关资产分别交给了妈妈和世州中央银行保管;检查了房子的水器电路,叫工人修缮了老化的部分;带凯瑟琳和卢平去医院做了检查,花费也全部由她支出。
这是她头一次认识到,越来越少的存款竟会如此让人恐慌。
到底还要再长大多少次?
人要成熟到什么程度才能到尽头?
卢箫站在车站边上,背着一个沉闷的黑色行李包,等待发往日内瓦中心城的火车。
“女士,请让一让。”背后传来了几个不耐烦的声音。
卢箫回过神来,立刻向旁边站过去一步。
她看到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擦过身边,踏上开往西伯利亚的蓝皮蒸汽火车。这是世州境内剩下为数不多的蒸汽火车之一,再过几个月,它们就要被新型的柴油内燃机车全面取代。
抬头看表,刚过中午,离自己那趟列车出发还有一个小时。
来得太早了。
也正是因为来得早了些,她有更多的时间放空累了很久的思绪。
太阳边沿,不知哪家孩子高高放起了一只风筝。风筝是生机盎然的绿色,让本灰色的钢铁森林不再压抑。
卢箫想到了过去发生的其它事情。
童年时和哥哥在花园里的玩耍,自己跌倒了开始嚎啕大哭,哥哥扔下了手中新买的玩具过来安抚,结果安抚完一转头玩具不见了,两人一块嚎啕大哭。
爸爸刚死的那段时候明明生活拮据,逢年过节时妈妈总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自己,而哥哥从未对此提出异议过。
停职的日子灰暗无比,自己像条落水狗般溜了回家,饱受孕吐困扰的嫂子看到自己阴翳的表情后,竟进了多年未进的厨房,蒸出了一锅称不上好吃的玉米馍馍。
即便遥远,也有些许温度传递过来。
而也就是想到这些时,她又觉得不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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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陆军部队最后扫平了中东的剩余土地。在最新一版地图中,也门也变成了世州特色的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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