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总能唤起一些阴郁的回忆与阴郁的情绪。
灰色与绿色一同望着天空,望着总也泼不完的天空之水,心情中的平静部分变得黯淡而绵长。
白冉的下巴抵在卢箫的锁骨上蹭蹭。
“我老了吧?”
“没有。”
“胡说,你看得到我的皱纹。”
卢箫用食指指关节刮了一下爱人美到不真实的鼻尖。
“岁月总要做点什么。有皱纹不代表老,你依旧比别人漂亮得多。”
“就会强词夺理。”略带娇羞的嗔怪。
静默片刻。
“你知道吗?在来的路上,我本想捕个鲁氏仙鹟尝尝。头一次来苏门答腊,就想尝尝这儿的特色菜嘛。”白冉的目光开始悠远,也开始悲伤。“但我发现已经捕不到任何鸟类了,速度跟不上。”
卢箫想起了那年在拉瑙的丛林中见证到的一幕。那时的她应该还很灵巧,随随便便就能捕到猎物当口粮吃。
无时无刻都有变化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卢箫能理解。过了二十五岁后,她也能明显感到身体各方面机能也在悄悄下降。
于是,她换了个角度安慰。
“明明可以借助工具,为什么非要亲自捕呢?”
“我眼神更不好,射不准的。”白冉凄凉地笑着。
“嗯……”
卢箫顿了片刻,盯着远方某棵树的枝头搜寻着什么。
五秒后,她掏出了腰际的枪。
砰!
简单,粗暴。
“哈?”白冉疑惑歪头,因日照不足而圆成满月的瞳孔显得有些呆萌。
卢箫利落地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向仍呆在原地的白冉伸出手:“走。”
白冉仍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握住那只手站了起来,然后好奇地跟了上去。
大雨仍然瓢泼,但她们谁也不在乎,任雨点为自己冲澡。
卢箫的头发也湿透了,贴着颧骨的线条。向前走时,她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眶边挡视线的雨水,一边拨开杂乱的树枝与灌木丛。
白冉一边跟着她,一边望着那瘦削却有力的身体线条出神。
终于,在一棵树脚下,卢箫停住了脚步。她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一具精巧的尸体。
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鸟。
通体为艺术品般的亮蓝色,腹部呈白色,脚和嘴巴却是暗暗的黑色。
“一只雄性仙鹟。”一边这么说着,卢箫一边把手中仍残留些许体温的鸟递给白冉。
白冉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瞬间快乐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手指不断抚摸着那具亮蓝色的鸟体,就好似那不是猎物,而是宠物。
“这都隔着几百米了,这么小一只,你是怎么一枪打中的?”
不可置信。
“我是老狙击手了。”
“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飞上枝头变凤凰’。”白冉娇媚一笑,也不知从哪胡诌出了这么一句押韵的话。“不想吃生肉了,待我回去烤烤再吃。长官要一起吃么?”
卢箫盯着那只将将一个巴掌长的小鸟,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没什么兴趣。”
“那我不客气喽。”从拿到鸟的那一刻起,白冉一直轻松而愉悦。
“请。”
两人返回山洞后,在洞里收集了些干草和树枝。因它们受了潮,打火机点了好久才成功燃一个小小的火堆。
卢箫掏出一直珍藏的那把蛇骨刀,递给白冉。
只见她娴熟飞快地处理好那只鸟,然后穿到了一根长长的树枝上。很奇怪,虽然她干着野蛮人的事,仪态却依旧染着优雅的贵族之态。
不到十分钟,火上的鸟肉便滋滋烤出了香味。
白冉悠然地哼着小曲,她哼歌的嗓音也很好听,不愧是学音乐出身的小提琴手。
真美好。
轻轻靠在洞内的墙壁上,卢箫感到了久违的放松。
烤好后,白冉撕下一片肉放入嘴中。她嚼了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卢箫好奇地盯着那烧得焦而酥脆的鸟皮。
白冉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从鸟的腹部撕下了一块肉,不由分说塞进了她的口中。
卢箫欣然接受了这次投喂。
不过肉一入口,她立刻明白那意味不明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了。这种鸟虽然观赏起来很漂亮也很苏门答腊特色,但吃起来却难吃得要死,简直比马肉还难吃。
再也不想吃第二口。
不过白冉倒是悠然自得,丝毫不嫌弃这肉的酸硬难吃,一口又一口地品味着这只苏门答腊岛的特色鸟儿。
或许味道是次要的,新鲜劲才是主要的。
看着那在火光照耀下无比立体的侧脸,卢箫想到了过去一个月中一直想说却从没能说出的事。
“其实在南赤联的作战难度很小,你不用来当我们的军医的。”
虽然能每天见到自己的爱人是件幸事,但在战场上看见爱人就不算幸事了;尤其是爱人因自己的原因,被迫加入了本不该加入的阵营。
或许怎样都该道个歉。
白冉歪歪头,似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撅嘴。
“可人家想陪着你嘛。到处都是毒虫和毒蛇,万一你意外中了毒怎么办呢?”
“概率很小,我很小心。”
“嗯哼。”颇有左耳进右耳出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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