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被敲了几下,她站起身,快速把这些东西收拾好,堆在床头柜后。
开门,是云舒尘。
“这几日我准备出去一趟。”
卿舟雪一愣,很快问道,“我可否也去?”
师尊端详着她,顿了顿,笑道:“不带你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一去不归。”
她轻叹一声,“好生照顾自己。”
“知你懂事,也没什么要交代的。记得修炼,没事儿把功法看一看。”
卿舟雪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去干什么,便瞧见那抹倩影隐去在曲折的回廊树影中。
她走了。
卿舟雪对着那空荡荡的院落看了一会儿,便把门轻轻合拢。然后她走回椅子旁,又从玉料中挑出了一块,拿好刻刀,在上面划下一道痕。
玉润的东西捏在手中,似乎又不对味起来,她仿佛随着人的离去而一下子失掉了所有的心情。
她把玩着那清凉的玉,直到把玉暖到温热。
她又将玉料放回原处,刻刀也一并摆好。
那只猫咪似乎也看出了小主人的孤寂,于是主动凑过来,缩成一只毛团,靠在她腿边打盹。
其后几日,卿舟雪的生活过得很平常。
早晨依旧去练剑,下午上上课,傍晚抽出时间来修炼打坐,完成课业,晚上临睡前就写一写每日的随笔。
虽然这一段时日,她已经逐渐习惯不和云舒尘同寝的生活。但是修士的敏锐总能在这一座峰上感应到她,哪怕相隔对面,中间还有很长的路,这种感应能让她在每一个深夜也睡得安稳。
现在这样的安稳感,随着师尊一起走掉了。
卿舟雪的随笔之中仍然没有太多的文墨。
只有一行字——师尊出门的第一日,不太适应。
师尊出门的第二日,想念。
第三日。闲来无事。
卿舟雪越看越觉得这随笔不如不记,毕竟那个女人一离去,生活中许多鲜艳的色彩似乎也在她的人生中抽离。
每日只剩下了枯燥的学习,笔下再流露不出什么东西了。
自小她便是这样的秉性,云舒尘在时,她的注意力便挪于一人身上;师尊走了,就像她小时候一下子闭关六年那一次一样,卿舟雪的注意力便逐渐分散。
她做的事情不少,帮着云舒尘的庭院浇花除草,甚至无聊到把那一堆如小山的功法重头再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便从功法看到了小说。
阮明珠的小说存放于她的书柜之中,新的尚未看完。卿舟雪翻开第一页时,心中存了一点犹豫,貌似在一段时日之前,她早已决定自己不再看这等东西,免得沉溺于此。
结果只扫过一行,目光则被死死黏住,入神以后,又是月上中天才恍然惊觉。
现下手中看的这本,是一对师姐妹的话本子。
【师姐衣上的香味十分清幽,如兰花盛开一样。她的小师妹从小便喜欢跟在她身后,嗅着那一段女儿香,现下再度钻入了她的鼻腔,她一下子觉得心跳怦然,脸颊滚烫。】
读到这一段时,卿舟雪默默刮着手边的香炉,把那九和香熏得浓烈了些。
她深吸一口,险些呛到。
不对。
阿锦正抱着床单从窗前路过,卿舟雪看见他,忽而出声,“等一等。”
猫妖停下来,站在原地,“小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手中拿着的是何物?”
“是主人的被褥,她先前吩咐我洗一遍。”
这样么。卿舟雪顿了顿,“给我罢,我来洗就好。”
少年虽然有点疑惑,还是听从吩咐,将那一层刚换下的被单递给卿舟雪。
卿舟雪拿着手中的布料,然后面不改色地进了房间,门关得极为迅速。
她背靠着门,对着那被单深吸一口气。
女人身上淡淡的,没有那般浓郁的疏香,已经她贴身过的东西,悉数腌入味了。
这才对。
被褥最终自然是没有洗成,并且成功地铺到了自己的床上。
卿舟雪将自己卷进那一团绵软之中,对着灯火,阅读着余下的话本,这样的紧密依偎,仿佛云舒尘也靠在她身旁一样。
那些滚烫的情愫似乎与她相去甚远。
也许正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她才会慢慢渴望体悟这种自己难以理解的东西,宛如孩童对大人言行的拙劣模仿。
卿舟雪发觉自己只有在靠近云舒尘时,才能得书中触动一二分。
虽仍似水洗了一遍似的,不够明朗,没有书中那般热烈,但她已然心满意足。
云舒尘归家是在一个深夜,她解下身上披风拿在手中,远远朝徒弟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小窗灯还在亮着。
她不禁走过去,轻叩了一下门,“早点睡。”
寂静得毫无反应。
这是怎的了?
云舒尘的手摁在门上,犹豫片刻,还是慢慢往里头推了一下。
室内一片明亮。
卿舟雪侧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出床边,挂着一本书,摇摇欲坠,而头枕靠在自己另一只手臂上,睡容沉静。
她把自己裹成一团,睡姿还挺可爱。
云舒尘看在眼底,嘴角微弯,泛起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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