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片刻,“我也和她摊牌了,说了和你类似的话语。她拒绝了,说人的一生中会有无数的平淡素日,家庭与爱情这种东西,想有便有了,没有必要去额外追寻这些应有之物。”她望着关雎,“她和我说,等我做到她那个位置上时,就懂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本质都是肉与骨。”
但很意外的是,看似最单纯的金钱女孩关雎——这个家伙甚至很懒,上班都不怎么积极,事业心更是不太存在,只是想有点钱过上有质量的不劳而获生活——都会坐在她对面,甚至拒绝她的买单,自掏腰包,请她喝一次茶,提出一样的要求,同样的不要钱,也不求一官半职。
借郑陌陌当年嘲讽她的话是“没出息”。
“那你懂了吗?”关雎问。
她摇摇头,“我依然不懂,但能理解你。”她放下杯子,坦言,“我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喜欢将自己和李半月做对比——她认为自己更高尚些。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她的行径远不止“窃国者侯”。
她艰难地承认,“我比你想的要复杂。”她说,“假如这并非我的最后一份工作,我另有雇主,假如是那种的情况,你能接受吗?”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关雎震惊至愕然。
“倘若,是更高的价格。”她把点心盘推到关雎那边,“我骗过你,我和这里有着不愉快的过往,其实我始终无法坦然接受,释然,是建立在报复之上,不过别误会,我不至于渎职,另一个东家也不是辉格,他给不出更高的开价,但我会确保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善恶终有报,无论胜负,此方不配。”
“怎会?”关雎喃喃说道。
“其实和旁人想的不同,我们是被选择的,主动权在你。”她没有正面回答关雎提出的要求,“你选择去与留。”
这招她师承自郑某。
她猜关雎和当年的她一样,做不出选择。
因为她至今亦未能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决断。
郑陌陌请她吃晚饭,吐槽李半月,这局她绝不能错过,对于这个前领导,她内心也是翻江倒海,太多的话想倒出来。
但只要她一去,这酒喝到最后,结局多半还是那个重蹈覆辙的旧故事。
可她克制不住。
“我不喜欢她女儿。”郑陌陌显然对陈小姐亲手执导的年度大戏颇有那么一两句话要说。
“该认输的时候要学会低头。”她当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嘲讽郑陌陌的机会,“人家赢了,她成功的证明了她就是和你合不来,哪怕是死,也不想和你搭班,问题来了,你猜她妈妈是换你还是换她?”
“我本来也不会再和她搭班。”郑陌陌愤然说道,“我受够了,我争也是为了确保一切不会因为你这个怂货前功尽弃。”
“现在不一样了。”她接过了鸡尾酒,“我现在支持你,我认为有胜算。”
“你早几年干什么去了?”这话彻底踩了郑陌陌的猫尾巴,她大喊道,“你个垃圾,人渣,混账人渣。”
虞司颜啼笑皆非,她不知道郑陌陌哪来的底气称她为人渣。
“此一时彼一时。”她说。
她起初对奥兰治等人的经营不感兴趣,郑陌陌总挂在嘴边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是有几分道理的,她们几人凑在一起处事方略是无数个无效超长会议来推进每一小步,于是她撇开那两个蠢货,谋求一个物理途径的处理来安抚自己所遭受的罪恶。
但有些地方就是差劲,差劲到随便买点家伙就能摆平,甚至,和当地正牌职业将领相比,傻梨都叫训练有素,最起码她真的有认真健身,而非大腹便便,躲在巴黎的平层居室里吃到走不动路。
现在她觉得,是时候推一把以观后效。
毕竟她从心理上无法接受傻梨的另一个短平快提议——直接拿这里套壳,她觉得这里只配一些沼泽的固有植被——也即:寸草不生。
“我其实应该退休了,但因为你。”郑陌陌用筷子指过来,她在吃毛豆,“我多上了这么多年的班,我还是有好朋友的,现在我和我唯一朋友的女儿水火不容。”她将一整杯的威士忌一口喝干,“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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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冷翡一直昏昏沉沉,她倒不算完全失去意识的昏迷,叫一叫她的话,她能醒过来,但一旦不再和她说话,她又能睡过去。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惫了,她是这么自我安慰的,为自己的嗜睡找了个台阶下。
她尽量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但终归她听到了小雪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导致她的梦境变了。
她在迷雾中穿梭,寻找,像往常一样追寻着模糊身影。
但这一次她捕捉到了灰色的影子。
斑斑蹲下来,揽她入怀,像她学走路的时候,走不稳却很喜欢歪歪斜斜的奔着斑斑扑过去,因为她知道,哪怕摔倒也只是栽倒斑斑怀里。
“妈妈最爱的猫猫。”斑斑挨着她的脸颊。
此刻她从梦中惊醒。
病房里只有仪器的灯亮着,朦胧又暗淡的灯光照在地板上,勉强照出地板的样子,防止病人下床时因看不清东西而摔倒,空调开的很冷,她缩在被子里,和前几天一样,是靠在李半月身上睡得,这点要怪小雪,因为小雪确实是个庸医,她背部的肋骨折了,造成了张力性气胸,这个讨厌鬼遵守了流程紧急的引流降压处理,可非要在前边给她一刀,这让她每天都东倒西歪的,躺也不是,坐又没力气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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