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怕死在这个时候。
她把猫猫这枚幼崽叼上前台——无论她对这个幼崽的到来是否欢迎,她做了和弗莱德翠卡同样的事,用幼崽来确保了延续性,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对她们而言,血脉是否来自自我意愿其实并不重要,只要存在,就多了一张牌,可用于当己方人员未来结局的保证书,可现在是个不上不下的节骨眼,豆教授坐正席,弗莱德翠卡膨胀的自我诉求一战,更糟的是猫猫挠了郑陌陌。
她很担心冷冷给她一个分崩离析的答卷,让她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最后她仰头,往斑斑手臂上靠了靠,放弃对意识的最后一丝挽留,低声说,“我站不起来。”
也是这次她发现陈冷翡这种玩意还有额外的差劲之处。
每次她都能有新的发现——但是,是在悲剧意义上的。
陈冷翡和郑陌陌一样,有着缺爱和追逐情感的劣根性,同样,也是废品。
她希望冷冷强硬而冷漠,但冷冷很擅长和斑斑抱在一起抽噎落泪,是会哭的树袋熊母女。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星期几,因为看起来这还是晚上,墙上的表是十点二十五,深夜,至少是第二天的晚上,她记得晕过去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五十二。
情感让她先开口,“你们不该这个样子。”
“那我该怎样?”冷冷脾气比斑斑大一些,很容易生气。
“在意是授人与柄。”两句话的功夫,她就累的直喘,喉咙痛的像被尖刀刺戳。
“又有什么关系?”冷冷质问道,“我们是亲人,我当然爱你,在意你,这不影响我恨你,讨厌你。是否授人与柄,在于你怎么看我,如何对待我,不取决于我。”
“为什么你们都会追寻爱这种无用东西?”李半月轻声说道,“那是虚假的。用来让女人远离权力和自由的谎言,爱什么都无法换来,也带不来什么,只会耗竭着心智和精力,要学会自私和利己,而不是无用执着。”
“假如你撑不到明天,”陈冷翡质问,“这就是你准备留给我的最后话语?”
“那我会说些有用的,才不会和你扯这些。”李半月倦怠的侧过头,大概还是很难受,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躲避着视线,可能是害怕自己流露出痛苦,“不至于死的。”
“我其实有很多话要说。”陈冷翡擦试过眼尾,“但现在我选择隐而不发,可至少你不可以拿这种事骗我。”
“我濒死过。”李半月很平静,这个说辞倒比之前的话说服力强些,“死亡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说话时,有些散的视线越过她,最后落到斑斑,“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我决定告诉你。”她声音很轻,“你不是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她对你那么残忍吗?人死的时候,会一遍遍的经历自己的心结,所有该执着、不该执着的,最后耗干所有情感,徒留怨与恨。”
可事实证明,骗子永远是骗子,不会说真话。
和虚伪话语不同,李半月的反常建立在她觉得自己这次熬不过去。
都没留给斑斑惊愕的时间,李半月就拼命摘下氧气面罩,抢在痉挛着呛咳出一大口血之前。
情感起伏过大时人反而会麻木,起码此刻陈冷翡觉得自己就处于这种抽离的状态,她不在患得患失,只是冷眼旁观医生的忙碌。
她站在角落,最后捡起搁在窗台上的那些空药盒,李半月有些仓鼠似的囤积癖,她会把空的药盒整理好,分门别类的堆在角落。自从郑陌陌交给她那款新药后,用量一天半片或一片的药物,她平均每天吃四片以上。
忽然间她烦躁地把所有的空盒子一扫而下,让它们摔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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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恩本以为这是一个寻常的清晨。
阿呆又起晚了,高呼迟到了的同时磨磨蹭蹭地开始烤吐司片,这影响了玛戈早饭肉桂卷的火候,两个家伙又大打出手,吵闹得让弗莱娅拆了一包棉球,塞到耳朵里当耳塞。
她煮了杯拿铁,倒了半盒冰。
只不过和平时稍有不同,弗莱娅在催阿呆,她要带阿呆去阿拉巴马,伊蒂丝·萨特等人的老巢——南部保守派的家。
“你连行李都没收拾。”弗莱娅催促道,“吃完饭快去打包衣服。”
“嗯。”阿呆惨遭玛戈武力伺候,现在老实了,乖乖缩在桌子边吃饭。
“你为什么总去欺负小翅膀。”伊莲恩不得不叹气。
一直以来,她潜意识里都觉得这种庸碌又吵闹的生活很荒诞,自从阿呆来到她家后,一切变得崩坏,甚至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死前大脑浸泡在过多有毒物质的情况下自构的幻想——看来,钾不是个好东西,不仅会让心脏停跳,还会让大脑出问题。
但这次她有真实感了。
“妈妈。”阿呆说,“再问你一遍,”她放下芝士吐司,用手把吐司片撕成一块块的,泡在牛奶里,“你爱不爱我?”
伊莲恩沉默片刻后摇摇头,“不爱,我的感情一直都很贫瘠。我不爱任何一个人。”
“好,我纠正,那你会害怕失去你所爱的东西吗?”阿呆歪着个小脑袋,头发乱蓬蓬的,睡眼惺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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