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定,沈清徽看向那群低头不语的人。
她眸色愈冷:“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们一样,剥夺沈姓,死罪。”
“跑啊——”变故猝生,有人意欲逃走,怒骂声、讨饶声冲向沈清徽的耳膜,她抿下薄唇,流露出些许不耐。
“咔。”子弹上膛。
“砰。”几声枪响。
登时,脑袋开花,鲜血四溅。
“家主,是我失察。”漫长的回声中,老人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他朝沈清徽深深地弯下腰。
沈清徽睨他,她问:“沈煜,你知道为什么随着科技的发展,医疗水平的进步,在三家中出生的外家人却越来越少吗?”
听到这句问话,沈煜几乎要扛不住身上无形的重压,他一言不发,手掌轻微颤抖。
“轰隆——”电闪雷鸣。
沈清徽心里越是动怒,表情越是平静:“因为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无论我们怎么对他们进行教育,整个大环境‘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也会不断地腐蚀他们的思想。”
她蓦然一笑,声音冷地如万丈深冰:“他们会因为自己的性别,享受到整个社会提供的诸多便利,自以为男性天然高女性一等,做出各种各样令人不耻的行径。”
“既然如此,我们沈家为什么要花费心力养育这些,会在各方面伤害到其他女性的罪人?”
沈清徽看向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她轻蹙眉心,目光如刃:“沈家没有筛选胎儿性别,选择性堕胎的恶习,那么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不生。”
“可总有一些男婴意外出生,比如沈权,随了父姓,享受着外家人的福利,却做出这样畜生的事。”
沈清徽讥诮地勾下唇:“沈权是你的儿子,你却没有教好他。养而不教,何以为人?”
沈煜神色灰败,斑白的鬓发被冷汗浸湿。
沈清徽依旧不肯轻易饶他,她继续说道:“沈煜,你不必向我鞠躬,更不必向我认错,我只会感到羞愧与耻辱。”
“你应该带上你儿子的尸体,向那些在途中遇难的、惨遭凌/辱的女孩们忏悔,忏悔你们的罪行。”
沈煜无法回应这些尖锐的质问,更清楚自己从今天起将一无所有,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三十几岁,步伐颤巍地走向沈权的尸体。
是他养而不教,才会酿成大祸,他们都是罪人。
雨水渐渐落下,站在沈清徽身后的沈杨,适时撑开一把黑伞递上前。
全黑色的伞面,绘有白色的花,一簇簇生得冷,雨水砸落,错落有声。
沈清徽平稳地执过伞柄,雨水随她转身的动作打了个旋。
伞下,一袭长发缠上曲线姣好的腰身。
她该走了。
瓢泼大雨应声而落,扭曲旁观者的面庞,也裹湿人心。
沈杨跟在沈清徽身侧,态度恭敬:“家主,您要回沈宅吗?”
雨越落越大,斜斜地扑在沈清徽的小腿上,冷清的凉意,散去白日的燥热。
沈清徽凤眸一晃,她道:“我去看看那群孩子。”
那群被当成“货物”,统一装进集装箱里,被偷渡到粤地的女孩们。
“这……”沈杨欲言又止,那样的惨相,她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定制皮靴踩过水坑,溅起不大不小的声响。
沈清徽神色更淡,音色如碎冰似的冷冽:“杨姨。”
沈杨醒神,不再迟疑道:“我带您过去。”
也是此时,她才恍然想起,今天的日子特殊,沈清徽应该不愿意那么早回到沈宅。
十多分钟后,她们到达此行目的地。
有两个人守在库房门口,待看清来人,她们均是一脸诧异。
旋即,她们惶惶道:“家主。”
沈杨向过度紧张的年轻人解释道:“家主是来看望那些孩子的。”
沈清徽未置一词,默认她的说法。
“请跟我来。”沈既暮走进库房带路。
沈清徽收起黑伞,搭在伞柄处的指骨冷白,往上便是一截细白玉腕。
雨珠顺沿伞尖坠落,水痕在地上一路蜿蜒。
库房不大,里边堆放着不少杂物,好在通风系统良好,灰尘味并不重。
角落里,半大的孩子们蜷缩成一团。
她们分成左右两批,与同伴挨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惶恐与胆怯。
这是沈清徽第一次见到这批孩子。
脏,没有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水路迢迢,集装箱里闷苦,连基本的清洁都没有。
破,很多孩子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和血迹,这是那帮禽兽施/虐的罪证。
沈清徽脸色一凝,负面情绪似浓墨,沉入眸中。
她启唇:“全部孩子都在这里?”
察觉出她隐含的不悦,沈既暮额上滑下一行冷汗:“是,二十三个孩子,全部都在这里。”
听底下的人汇报,沈权将她们按照姿色分成凰与雀。
凰卖给有特殊癖/好的权贵玩弄,雀卖给普通人家当童养媳。
更重要的一点是,凰一定要是处/女,雀则没有这个要求。
因此,“雀群”里的孩子,很多在被运来之前就受过侵/犯,或是被看押她们的人糟践过。
沈清徽无声地打量这群孩子,她们当中最小的才六岁,最大的不过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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