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就跟她回去吧。”鹿茗秋缓缓吐出烟雾，“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在忙，我就接了。”
周枫大脑还有些迟钝，温筠鹭却没看她，目光反而落在了鹿茗秋身上，眼神淡淡。
“温教。”喝了太多酒，声音都是哑的，“你……”
“走吧。”温筠鹭深深吸了口气，又转头看着周枫，伸手，将她身上的毯子扯下放到一边，“很迟了。”
“你不生气了？”
温筠鹭挑了下眉：“回去再说。”
周枫起身，将茶几上的车钥匙塞进了包里，抬头对鹿茗秋道：“鹿姐，我车就先放在你这里，明天再过来。”
鹿茗秋：“知道了。”
走出别墅的那一霎，喷泉大理石台阶正栖息的鸽子突然骚/动起来，在空中飞了一阵。
两人同时抬头，望着它们。
“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会理我。”周枫突然开口，“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嗯，当时，心情有点乱。”温筠鹭说着，轻轻喟叹一声，“当然不是烦你，我只是有点泄气。”
“泄气什么？”
“没什么。”温筠鹭径自率先向停在别墅附近的车子走去，“送你回去。”
上了车，温筠鹭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
车顶阅读灯亮着，很清幽的一束白光自头顶打下。
她却不是上午那副打扮，头发用丝绸发带盘起，而且显然换过衣服。
一件灯笼袖的黑色纱制外套，内里则是一条款式复古的吊带连衣裙。
朦胧的灰紫色，隔雾望花般的神秘。
裙摆和袖口都有大片的落叶刺绣，落叶上都烫有不规则的金粉。
并不难认出，这些落叶的图案是枫叶。
周枫将头靠在车座椅上，兀自微笑了下。
酒意仍未散尽，反而在安静的环境下愈渐浓烈起来。
她闭上眼睛，想借着路途小憩片刻。
没想到刚有点困意，又听见温筠鹭倏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鹿茗秋还追求过你一段时间？”
周枫一个激灵，猛地睁眼看她。
“她接我电话时告诉我的。”温筠鹭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还说了很多，当时你在做什么呢？”
周枫微愣。
拿出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半个多小时前的事了。看看时间，当时她应该正忙着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所以隐隐约约听到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其实就是手机铃声。
只是，好端端的鹿茗秋和她说这事干什么？
接了电话也不及时跟自己讲。
有点头疼。
“我当时在醉吐，之后鹿姐没和我提这事，你来了才说……至于追求什么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这所谓的追求，我拒绝了，也没有持续太久，就只有一个星期。”周枫叹了口气，“我和鹿姐不合适。”
温筠鹭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周枫忍不住看她表情，她却一直望着前方，面色如常，只是清寂的灯光下，那双眉眼越显冷艳。
对方不说话，周枫也不好多解释，免得温筠鹭情绪更糟。
她半垂眸子，望向了车窗外，突然感到一阵很深的疲乏。
不过路的方向明显不是去她家，温筠鹭刚没直说，周枫微愣：“……去你家吗？”
“嗯。”
周枫：“好吧。”
没毛临走前喂过，关进了房间，应该没问题。温筠鹭家里，也留了一些她的东西，方便过夜用。
这么想着，神经不免又放松下来。
她身子微微蜷起，盯着外面发呆。
到了小区，上楼进屋。
温筠鹭却没有把客厅的灯都打开，只开了嵌在天花板上的一排圆形嵌灯。
光线并不明亮，四周微暗，也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瑟瑟作响。
周枫身子都还是软的，进屋后就走去沙发那坐下。
在这片阑珊的灯光中，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温筠鹭进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周枫接过杯子，慢慢喝着。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安地问道：“鹿姐刚刚，还和你说了什么？”
温筠鹭坐到她身旁：“很多。”
“关于我？”
问完这句，嘴却被含住。
周枫的后脑勺被她微微用力按住，很不温柔的一个吻。
过后，温筠鹭松开她，叹道：“喝了多少？”
“两瓶半？”
她笑了一声：“怪不得发苦。”
“……”
“你还真挺喜欢和鹿茗秋喝酒的。”温筠鹭不紧不慢地解了发带，“但是你不觉得，她现在对你还是有那种心思吗？”
周枫默然少顷，才道：“鹿姐是真心对我好。”
温筠鹭听见这句，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眼神微深。
片刻，发带放在身侧。
她拿出手机，置在茶几上：“我设置过手机，所以，它一般会保存通话录音。”
点了点手机屏幕后，一段录音紧接着被放出。
很清晰，甚至能听清说话的人一呼一吸。
二者在通话里的语气皆是不徐不疾，平静沉稳。
只是，周枫听着，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开头是鹿茗秋先打的招呼：“温教授，我是鹿茗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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