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想法，就是……”
“律师的问题？”温筠鹭不紧不慢的，“这我可以帮你找，你不用担心这方面。”
周枫笑了一声：“谢谢，我是打算去告他的，毕竟他那段话真的太难听了。不过……只是一个打算而已，因为打官司真的好麻烦，我想，还是和他私下聊聊吧。”
“怎么聊？”
“就文人的聊法呗，实在不行我就骂他，反正骂人我擅长。”说到这，周枫语气仍是轻描淡写，与方才打电话气急了的模样判若两人，应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只要他答应道歉，并把那本书的收益全部捐出去，我就不追究。”
温筠鹭却觉不妥：“这件事我觉得不小，私了没那么容易，还容易留下很多遗留问题。既然能走法律程序，那么打官司肯定更公正些。”
周枫想了想，还是叹道：“我先和他聊聊吧。本来我也很生气的，现在想想，没必要，做贼心虚的那个又不是我，只是这种事真让人觉得烦。”
温筠鹭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只劝她：“你别太生气就行，要真想打官司，跟我说，我会帮你找律师走程序。”
周枫看着她笑笑，不置可否。
之后果然如她所言，周枫还真的要到那作家的联系方式，加为好友后与他谈判。
具体情况温筠鹭没一字一句追着看下来，只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回家，周枫突然提道：“我不打官司了。”
温筠鹭：“嗯？”
“他向我道歉了，还打算过不久就公开向我道歉，加上捐出那本书的全部收益。”
“……真的？”温筠鹭皱起眉，“你可别被他诈了。”
周枫笑笑：“没那么蠢。人家都那样说了，假的也不怕，过几天后他若是没有在平台上道歉，我就公布和他的聊天记录，再不行就打官司。”
温筠鹭摇头轻叹：“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她相信周枫有妥当处理的能力。
这事只在圈子里闹了一阵，范围不算大。
只是不足一个月，雷一铭还真的在平台上发了致歉声明，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还上了热搜。
不过周枫对此作出回应后不久，再点进去，他的声明却又显示异常，连热搜都被撤了。
周枫觉得蹊跷，私底下发了消息给对方，暗示他别耍无赖。
雷一铭竟直呼无辜，说是平台审核的问题，将他的致歉声明强行锁定了，而他也正在联系客服解决。
得到这么一番回复，周枫自然汗颜。
不过不知道雷一铭的后台是谁，本事还真不小。也许和他签署影视版权的那一方公司有关，毕竟他若是确认抄袭罪名，他那同名改编的作品也会受到影响。
时间长了，周枫不免又开始烦躁，频频催促他。后面他的道歉声明终于可以显示出来，只是被重新编辑过，还添加了几张图片。
是后来周枫催促他的聊天记录，语气不大好，大意是他要再不快点就直接给他寄律师函之类的。
这么一来，周枫倒显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恶人相起来。
她看完后，差点被气笑了。
温筠鹭见状，淡淡道：“其实打官司也没你想象那么麻烦，他这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非要在舆论里讨个可怜的一面，好让自己留点脸。”
周枫眉头紧皱，少顷，又松开：“算了，我都答应他了……这人难缠，等他收益捐出去了，我就再懒得理他。”
事后夜里，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又闲聊起此事。
周枫兴致不怎么高的垂着眼睛，半天，才喟叹一声，感慨：“……想起我刚写书那会儿，一穷二白，全靠信念撑着，总想着要被出版社看上，每天都要幻想一遍红了以后的生活，现在算是达成理想，却不知，烦心事也有这么多。”
温筠鹭笑笑，一只手环过去，拢住她背，顺着那单薄的脊梁骨慢慢下滑，若有似无地安抚着：“抄袭剽窃，再常见不过，都有人抄袭学术成果，遑论文章创作了。好在你这次证据齐全，若他再抄的……怎么说呢，巧妙些，恐怕他根本不会承认，随便你怎么威胁。”
周枫哼了声：“那我更加不会放过他。”
温筠鹭不言，静静听着她微重的呼吸声，手上安抚的动作不停。
“谁让他自以为资历比我高，成就比我大呢？”周枫继续轻声嘟哝，“难搞是真的，但像他这样的人，圈子里也没少见。”
温筠鹭尾音上扬：“比如？”
周枫愤愤的：“都是老迂腐了，固守自见，这些人会点文墨总以为了不起，说一套做一套，现实得不行。”
“会点文墨？”温筠鹭笑了笑，“你不也是舞文弄墨，怎么还把自己骂进去了？”
周枫长叹一声：“我好怕自己变成他们那样啊。”
“哪样？”
周枫笑一笑，却不答。
她悠悠抬眼和温筠鹭对视片刻，突然开口：“当时《子午》出版后，反响不错，有个传媒公司想签我，它是那种，专门培养市场作家的公司……不过我看了眼合同，就走了。后来《丹月清涛》的改编电影出了，电影大热那段时间，那公司又找上我，同样又给我一份合同，不过这份合同大半都是空白的，负责人说，条件你可以随便谈。”
“……那时候我就知道，只有你实力够强，才能做制定规则的人。”周枫很从容地阐述这个事实，“所以，只要我有实力，就不用去奉承他们，更不用妥协，这就是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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