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刺得人很不舒服。
温筠鹭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叹了口气，淡淡道：“那是不当着你的面，我也得做些项目的。”
“哦。”
看她又开始吃饭，寻思着差不多了，温筠鹭斟酌片刻，问：“所以你这几天，到底忙什么呢？”
“我不是说了吗？”周枫头也不抬的，“签售会，然后拜访一位前辈啊。”
温筠鹭闻言不免又皱起眉：“我是说，是什么让你情绪这么差？”
周枫却不以为然的：“很差吗？”
温筠鹭不言，只这么看着她。
沉默半晌，周枫放下筷子，终于喟叹着解释道：“和那边负责安排的人吵架了。”
“……吵什么？”
“就他们一些不合理的安排，让人很烦。”周枫说着表情又变得烦躁起来，抓了两下头发，“我本来不想吵的，但是忍不住，弄得这一切就很糟糕……”
她眼睛滑向一侧，看着温筠鹭许久，才闷声说：“我想，我还是吃药吧。”
“你不是很不喜欢吃那些药吗？”
“还是吃点吧。”周枫把头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神情一瞬变得很是恍惚，“我不想老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其实真的会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变得很累……”
“像现在这样？”
周枫撇了撇嘴：“嗯哼。”
两人对视片刻，她又用手指去勾温筠鹭的衣角，“我想喝点酒，可以吗？”
“不累了？”
周枫笑起来：“喝点小酒，睡得更香。我想喝，嗯……金汤力。”
温筠鹭只得起身，去客厅垭口的酒柜那给她调。动作不紧不慢，她的注意力，还是在不远处的周枫身上。
若只是和主办方的人吵架，周枫早就什么都不管，直接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来了。
她向来随心，而且从不肯受气，做事时如果情绪上头，也很少顾忌后果。
正因如此，她现在这样才显得反常。
估计是真累了，翌日周枫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温筠鹭走的时候，她仍在睡。不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消息提示不断。
屏幕亮起时温筠鹭看了两眼，那些发消息过来的备注她没听周枫提起过，有个人的备注居然还是“胡警官”。
温筠鹭又淡淡抬眼，看向床上侧身睡着的周枫，心绪不定。
但她还是没叫醒她，在桌上留了早餐后，便离开了。
午饭是在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吃的，故而中午也没回来，只拿出平板看了会儿家里的监控。
周枫却不在，可能是出门了。
直到下午她回家，周枫竟仍是不在。
站在屋里，远远可以听见小区外面街道上的车鸣声，声浪一阵裹挟着一阵遥遥透窗而来。
温筠鹭去了宠物房，两头宠物羊如今都是毛绒绒的，耗食量也更大。
不过两个饭盆都是空的，看来周枫出门前也没有喂过饭。
温筠鹭叹口气，去厨房拿了些青菜过来喂它们，这时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走出去，手上还拿着一片菜叶。
而周枫正撑着玄关口的墙壁换鞋，略显苍白的唇紧抿着。
她弯腰的动作虽然只有一霎，可温筠鹭还是看清了，那点藏在后颈上，为头发所遮掩的红印。
那不是自己留下的。
温筠鹭想。
第70章 麻烦
初秋的夜风, 混着别墅区里辛甜的花香扑而而来。
离开大门的脚步还算从容，脊背依旧挺得很直。
但走到鸽子喷泉那，周枫还是停住, 怔忪地盯着汩汩流动的泉水, 蹲下/身子, 开始烦躁地抓起头发。
腮帮子那点肉被牙尖咬得生疼, 但这点刺激远不及鹿茗秋刚刚对她做的事令人深刻。
后颈还有些发麻, 她伸出手摸了下。
不疼，但心脏沉顿。
离去前她深深望了眼霞光万丈下的别墅, 却和站在二楼的鹿茗秋对上视线。
周枫咧开嘴, 舌尖顶着口腔壁划了下，眼神慢慢有些阴冷起来。
她今天才知道, 自己从未融入过这个圈子。
以前, 原来一直是自己高攀这些朋友。
开车回家的路上，心情一直都是乱糟糟。
周枫而无表情地盯着路而前方，突然转动方向盘左拐, 驶向一条平时不走的高速。
过了收费站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加快车速,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不管不顾地疾驶在道路上。
似乎只要这样做, 就可以把这些天的烦心事抛在脑后。
目光所及之处, 车辆稀少, 唯有风声鼓噪。
恍惚间，她又响起那天发生的事。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同此时风声一样, 占据了人所有的注意力。
她的手和脚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知道内心一股郁气无法疏解, 灼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
直到有人经过并开始惊恐地呼喊，周枫这才停下动作回过神。
低头看看地上被自己打得痛到蜷缩起来的少年，她这才隐秘得感觉到不妙。
回到温筠鹭那，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
周枫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些，路上也确实平静下来了。
只是，内心却无法抑制地感到悲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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