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肃衣一愣,没敢立刻相信这个消息。
可院士还是愁眉不展:“真的又怎么样?这是实验性手段,说白了就是她的项目缺志愿者。你要去,不就是当小白鼠吗?值得高兴?”
肃衣已经激动得,快要坐直起来:“您知道的,我要是还留在这里,情况也不会变好,既然有机会,那……”
“我知道你们小年轻不在乎这些,这事儿我还要和你闻姨说说。治不好的话,连体面地走都别想……哎呀,你呀!”
原来激动之下,肃衣还是没能控制住,将那口血吐在了呼吸面罩上。
……
因为来的次数不少,闻山白对医院附近的路况早已熟悉。出于某些观察的习惯,现在的她,就连城管来时,那些小摊贩会往那里躲都一清二楚。
在旁边停满电动车的人行道上穿插着,拐过几道弯,就进了一处老胡同,果不其然,遇见了几位聊着天的摊主。
她径直向其中那个做煎饼的走去,递了些钱,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从包里掏出刚在超市买的鸡蛋、酱料、火腿肠,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做起那种饼来。
其实和一般朋友对她的印象不同,她以前也不是个厨艺很好的人。说到底还是闻天寒厨艺太好,又懒得教人,导致她一直混吃到成年也没学。但由于闻天寒做的饭菜都是清淡爽口的类型,长大后的闻山白对食堂的重口味怎么也无法习惯,才想起来要不要自己试着做点。
做菜这事原本也简单,除了那种刁钻到可以去考厨师证的技法,其他东西基本一通百通。眼下只是需要还原一下童年记忆里的饼,并非什么难事。
她在摊子上做了三四个,全都尝过后,确认足以以假乱真,便按着最后一版方案又做了两个。
入夜的燕京,还有几分春寒料峭,她用包裹着刚做的饼,从巷子里出来时,一时觉得恍惚。
那种抱着某种小吃,在大街上走着,往家或是其他什么可以避风的地方走着时,她都能感觉到一种叫做“活着”的不真实感。
而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她身边驶过,使得她又多驻足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缘由,似乎是莫名的熟悉,又或者只是一种直觉,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停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她站在路灯下,而车停在黑暗中。
所以,虽然是对视,其实却只有车里的人看见了她,而她所见只是一片黑暗。
看着闻山白恍惚地回头继续走着她自己的路,车上的人才也收回了目光,对司机说道:“谢谢,就停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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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0章】金风未动蝉觉,阁外溪云初起(终)
医院附近通常是没有噪音大的工地的,入夜之后,门诊部暂停运行,就更显安静。住院部病房区那条惨白的走廊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盏安全出口的绿灯在频闪着。而走廊两侧的病房,也大都熄了灯。
或许北方根本没有所谓春天,只有冬夏。眼前这个季节,无非又是穿短袖和穿羽绒服的人互相不理解的日子。白天已然炎热,可晚间多少有点凉了。
室内总归比外间暖和些,在闻山白反手带上入口玻璃大门时,水蒸气就化作白雾染上了衣服的金属纽扣。
她低头去看扣子时,一不留神,就被门口那块已经翘边的瓷砖给绊了下。原本没什么要紧,可再抬头时,竟差点忘记走路是个什么动作,茫然看了眼前方。
同一时间,方才在楼下遇见的那辆陌生车,又在脑海中闪回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扶了下墙,下意识朝肃衣所在那间病房门看了眼。明显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眉头一皱,转而踉跄着往前走去。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就等一会儿的吗?怎么熄灯了?……
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她几乎是跑完最后那段路的。直到右手扒住门框,骨节与筋脉在紧张下显露出来后,她才意识到什么。
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敏感?在担心什么?
肃衣可能只是想睡一会儿而已。
就算最坏情况,无非就是到了给那家伙收尸的日子。不是早想好了几十种方案吗?既然有预期,又担心什么呢?……
当然,她是看不到自己脸上凝重的神色的,所以还可以用心里这些话暂时稳住一会儿。
故作轻松地推开门,朝黑暗中张望了一下。
窗帘拉得好好的,没有反常动静。可……随着目光移动,她才发现不对。为什么那些仪器的屏幕,已经不再跳动新数据了?
“阿肃?”
那声轻唤如投石入海,没有回音,令不大的病房显得空旷而死寂。
她立刻回退两步按开房间的灯。再一回头,才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凝固住,当即疾步上前,去摸床单——触感冰冰凉凉,说不清楚是否残留过余温。
刚刚那些自我劝慰的想法,已经慢慢开始失效。
不仅如此,她凌乱地搜寻着什么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呼吸机的面罩上。它被孤零零地丢在床上,内侧全是透黑的血迹。
她像宕机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在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又该做什么?去问值班护士?还是打电话给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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