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校长这些赞美帝国赞美白塔的讲话要重要多了。
要知道，没有几个傻逼真的会觉得“已经适应了时不时出现的事故，将它和天灾视为一类，平静地接受了”。
贝尔博娜按着手下一道投影出来的吉米多维奇习题，像是在思考这道题应该怎么处理，但实际上，她已经开始回忆起这几年和阿德尔小姐的断断续续通信。
每一次，她都是从第一封信开始回忆的。
刚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还不太理解更多东西，只是单纯地为伊里奇老师活下来而感到高兴。但是后来经历得越来越多，她也才越来越明白阿德尔小姐写给了她一封多需要保密的信，而写出这封信并将它寄到自己手里是多需要勇气，多信任自己的一件事。
贝尔博娜一开始对所有人的保持沉默只是单纯因为阿德尔小姐信中的要求，之后才是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要保密。
——阿德尔小姐应该就是首都劫狱事件的参与者之一。
——这种事情居然告诉我？！她是真的信任我，相信我不会让伊里奇老师去死吗？
——那些收留了伊里奇老师的人……会不会愿意去收留这些因为VOS钴石已经失去了工作的人呢？
这是第一年的贝尔博娜最经常想到三件事。
正因为想到了这三件事情，所以她没有给阿德尔小姐回信。
贝尔博娜只是一封封地接收阿德尔小姐的来信，然后一遍遍回看，再把它们藏在自己心里。
她开始给阿德尔小姐发信是第二年的事情。
但其实这件事是从收到那封信开始算的第一年过了小半之后有了苗头的——她仍旧在和几个同学经营难民营地，但事情变得没有伊里奇老师开始说的那么简单了。
或者说难民营地开始消失了。
因为活着的难民越来越少。
营地中的难民的减少是从科列宁子爵开始招募为子爵工作的人开始的。在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好事情。
有了工作就代表有了收入，有了收入就意味着生活能够继续下去。
这是人们的常识。
但接下来就不太对了。
因为科列宁子爵是在不停，不停地招募人员。
而在这种情况下，娜塔莎居然还回家抱怨自己的待遇下降了，在家里拿着刀比着自己脖子要求二哥奥列格去跟子爵把自己的待遇要回来——贝尔博娜都不知道娜塔莎的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不过那时候她的想法也是反正二哥拒绝了娜塔莎，她不再闹了这件事情也就结束了。
等到贝尔博娜终于把这件事情和子爵的招募联系起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年的事情了。
有些对于为贵族老爷工作有些疑虑的人仍旧愿意停留在难民营地，甚至有些人在这几年的磨合中已经成了波古金农场的长期工。
波古金家的农场这几年也开始了谨慎的扩张——机械活化事件和二哥为了科列宁子爵工作两件事让波古金农场在支撑过了一开始的艰难时期之后居然成了本星众多农场的领头人，甚至也能小心地开始收购土地和雇长期工人。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告诉贝尔博娜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甚至包括子爵领地外面开始出现的传言。
像是什么子爵的领地外面有鬼在哭泣，有食尸鬼在吞吃尸体什么的……总之就是听起来像是地球时代那些怪物故事一样的流言。
在刚知道那些听起来挺不祥的流言的时候，贝尔博娜甚至还玩笑一样跟二哥讲过两句。但是奥列格·波古金的脸色却是瞬间冷硬了起来。对家人总是温和轻松的音乐家看着自己最不安分的妹妹，用之前只对娜塔莎使用过的态度警告她不要把这些流言说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知道这些流言。
那一刻，贝尔博娜·波古金只觉得浑身发寒。
她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是真的，更不知道这时候她应该去找谁发问。
——奥列格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是他第一次用看娜塔莎的神色看自己。假如深挖下去，奥列格可能……
然后她在晚上，用前段时间波古金夫妇难得豪迈地给每个上学的孩子各配了一个的联网终端给阿德尔小姐发了一封信。
阿德尔小姐很快回复了她。
只回复了一句话。
“你想到了。”
阿德尔小姐的邮件中附带了相当、相当多的书籍资料。贝尔博娜那时候是放下了一大部分在课业上的用心，去研读那些书籍资料，试图明白阿德尔小姐为什么给自己寄来了这些找不到出版信息的东西。
在得出了结论的时候，贝尔博娜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在贝尔博娜·波古金回忆到和阿德尔小姐开始双方联系的时候，有人推了她两下。
校长的讲话结束了。
波古金小姐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对好心提醒自己的同学笑了笑，和她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路上只有同性别的同学和她们攀谈，异性反而离得有些远。
这几年宽裕起来后贝尔博娜倒是可以没有忧虑地继续学业，但同学中女性的数量越来越少了。像是她现在就读的好高中女性还多些，听说差一些的高中几乎没有女生就读，简直像是变成了一个个男子中学。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在收入开始收缩的时候，孩子中先被放弃的肯定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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