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艾森哈特看着从天边一圈圈泛过来的银紫色涟漪，再一次，平缓地、带着嘲谑和疯狂勾起了嘴唇。
——真是个大难题啊。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
“艾森哈特上校！您看——这是晶虾洄游！这是幸运的征兆！”
在沃罗涅日这段时间分配给他的勤务兵终于拎着晚饭找到了伊利亚。年轻的十几岁小伙子还没有被沃罗涅日磨成标准的模样，眼睛亮亮的跳到了他身边，仰头踮脚地看着来到沃罗涅日，正逐渐遮蔽阳光的晶虾大群。
“晶虾洄游没有去亚美利加联邦，而是来了我们留利克——那之后我们的运气一定会好转的！”
“不管是那些只想着趁乱捞好处的大贵族，还是背叛了皇帝陛下恩德的共||||产||||党，都会失败的！”
缓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军帽的伊利亚·艾森哈特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自己的勤务兵。
年轻的参谋长慢慢扭过头看比自己还高一点儿的小伙子，调整后的军帽投下了遮住他几乎全部表情的阴影。
然后他才缓慢地，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开口说话：
“这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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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Page141·bitter news
星历883年6月13日。
在沃罗涅日基地突然断联的一个月之后，奥洛娃终于迟钝地，挣扎着地反应过来了——Viathan的祸患终于波及到了帝国皇室用来扼制所有大贵族和起义者的最重要所在。
毕竟，奥洛娃没有秘密。
来自沃罗涅日基地的士兵们明显还没有对这句总结有什么深入心脏骨髓的体会，不然他们不会那么老实地按照条例与奥洛娃驻军对接，最后居然是用的军方星港而非皇室星港进入奥洛娃主星。
不过皇帝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去追究沃罗涅日基地士兵无心的泄密，以及那些打探到了事情的大贵族们的不安和蠢蠢欲动。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用其他方式压制大贵族们，让他们愿意浪费大量的士兵和装备插入面对留共的战场，而非固守领地，将帝国广大星域划分为一个个事不关己的小小王国。
毕竟留共终于走过了对峙的钢丝线，抽出大量人员展开反击这消息来得还要比沃罗涅日基地这艘飞船要快。
但当然，这条消息没有沃罗涅日失陷于Viathan和晶虾洄游，在消息和空间移动方面双双受限来得要命。
毕竟留共距离奥洛娃还有那么远，而军部最受瞩目最有可能成为下下一位有资格领受皇帝权杖带领军队的元帅的伊利亚·艾森哈特陷落于沃罗涅日。
帝国最精锐最忠诚的军队也陷落于沃罗涅日。
那么，就算留共输给了当下的贵族们又怎么样呢？在沃罗涅日无法回应皇帝的呼唤的时候，帝国广大的疆域反而是困住了皇帝手脚的桎梏——通信和星际移动的漫长时间这时候对双方都加诸了同样的限制，将优势转移给了大贵族们。
而到了那个时候，沃罗涅日才是彻底无法复生了。
奥洛娃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所以，你会在一个月后出发，前往沃罗涅日基地。”
西茜娅捏着送到了住处，正式到在边缘上掐了锦缎花边的文件，非常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林娜·阿德尔刚刚对她说的话。
“而且，你不准备带我一起去。”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哨兵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我明白为什么要把你丢去沃罗涅日，我也知道为什么出问题的沃罗涅日终究还是要保留下来。但是，你不准备带我一起去？”
林娜·阿德尔仍旧没有发出声音。
哨兵这回没有再眨动眼睛，那双璀璨折射着光线，此刻应当是最上品紫水晶颜色的眼睛安静又温柔地看着主人的绑定向导，或者世俗和进化者双重意义上被认可的配偶。
然后她近乎是残忍地点了点头。
西茜娅一时间没有拿住手里的文件。
纸张被厚重的锦缎花边拽着掉落到了起居室的地板上，在木质的地板上摩擦出一点来自光滑布料的微弱悉索声。
不过没人去看这份昂贵又高贵的文件落到了哪里。西茜娅·李微微垂着头看着林娜在哨兵自己的膝头交握的双手，林娜·阿德尔则一直安定又平静地看着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又放下了手的向导。
在不知道多长时间的一段僵持之后，哨兵松开了交握的手指，似乎是试探一样向着对面伸出了手。
当然地被另一方躲了过去。
西茜娅不常这么做。
因为林娜确实非常，非常少才会作出主动的亲昵动作，哪怕只是相互握手。所以哪怕是为了鼓励，西茜娅也不怎么会拒绝林娜少见的主动行为，甚至每一次接受之后都会配上足够引诱哨兵再一次重复亲昵的奖品。
所以每一次拒绝来自林娜的主动，都代表西茜娅非常，非常生气。
只是生气，而不是愤怒。
混合着挫败感和不可思议，像是在驯养了一只鸟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只鸟还是会在自己面前掩盖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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