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吗？”
“简单？好吧——就是这么简单。”林娜端起了空茶杯，用骨瓷遮掩了自己下半张脸，“或者自暴自弃？把命运交给骰子？”
“毕竟沃罗涅日确实是最重要的地方了。”
“完成了这件事情，我的想法是，这也算是把我犯下的罪过赎回了大半吧？至于接下来是用死来偿还还是活着继续赎罪——”
哨兵简单地举了下杯子。
“就交给命运女神来决定了。”
“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逃出沃罗涅日。”
“……”
卓娅·戈莱皱起了眉毛。看起来就是相当不赞同的样子，但是事务女官最后没有说什么。两个人的交谈告一段落，剩下的是一起吃些东西，然后由卓娅向林娜做一次最后的告别。
就算之前交谈得乱七八糟，但最后卓娅的告别仍旧真心实意，是期望着能在一切结束后再见到林娜的那一种。
直接说得哨兵几步窜离这个庭园，简直有几分像是逃跑的样子。
然后，事务女官弯下腰，在茶桌桌角扳动了几下，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倒很是像监控器的终端。
在复杂的操作之后，这个终端终于从监控器变成了可以操作的样子，屏幕上还排列着几条刚发过来的消息，以及一条通话终端的信息。
“多谢。”
来自西茜娅·李。
大概使者小姐也要下定决心了，不过至少西茜娅·李面对的情况没有自己这么艰难——至少林娜姐姐不是下定了决心去死，而是准备将自己的命运生死交到随便什么可能手里。
但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谢斯托娃·基辅罗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确实是另外一回事。
来自使者的感谢绝不局限于一条信息。一直笼罩着尼古莉亚宫的精神场保证了起身的事务女官不会因为自己异常的行进路线被任何生物察觉。
也包括没有人会打开尼古莉亚宫皇帝日常办公区域一间杂物室的门——在这几年中。
然后卓娅·戈莱推开了没有别人会来打开的门。
门后是一台几年来终于拼凑完成运行成功的仪器。
这东西的存在特别冷僻，需要它的地方也不是很多。只是……在这种时候，还真的需要这东西。
假如想要某个人活下来的话。
想到这里，卓娅·戈莱很轻快地笑了笑。
——有些人想要死，而有些人想要她们活。
而所有人都会有所行动，在最后的告别之前。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人来决定一切的，对吧？
——————
就像是卓娅·戈莱会有所行动一样，西茜娅·李也必然会做出她的选择。
不过比起着急的宫廷女官，西茜娅还能在两个人的家中等待哨兵把能转的地方都转一圈，收集完全部的告别再磨磨蹭蹭地回来。
然后坐在起居室中的使者会放下手中的书，看着打开门的哨兵安静一会儿，收拾好自己，坐到自己对面，告诉西茜娅自己可能会提前出发的消息。
再等待一会儿，等待哨兵越过茶几，咬住自己的嘴唇，以前所未有的冲动姿态把两个人带进某个早已熟悉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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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Page144·Tomber dans ses yeux
——林的技术相当烂。
不，用烂来形容大概错误评价了一个A+哨兵的学习能力；那么，用生疏或者拘谨来形容大概会更合适一点。
又或者，只是因为哨兵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给予，而不是自己主动给出，或是掠夺什么。所以现在西茜娅才只能觉得这实在是缓慢磨人，但又不忍心自己去抢夺主动权，让林娜这一刻的激烈感情重新被哨兵自己收敛起来，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看见。
于是整个进展真的很慢。
平时可以放开自己全身肌肉关节配合着几分钟就让向导摆布的哨兵现在刚刚跪到茶几上，塑造她的训练让这家伙现在可以危险地跪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间却不把任何一样撞掉，哪怕是现在这种终于释放情绪没心思思考其他的时刻。
——有点儿讨厌的一种本能，但或许也挺可爱的……
肺活量当然比不上精神链接的另一端的向导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然后被察觉到了她精神涣散的哨兵放开了些微的缝隙。
但也只是片刻的被放开。
几乎从来不去索取或者掠夺什么的哨兵只能认真地，一丝不苟地按照曾经自己被索取的顺序去重复，去尝试用这种方法让向导知道一些其他什么。
虽然语言才是人类交流的最普遍方式，但对于沉默了太久的林娜·阿德尔，她可能真的需要一些其他方法来辅助一下。
——而且，CC或许也喜欢这种方法？
这个念头在哨兵脑中转了一圈后就被丢掉，留下的当然是对彼此身体从来没有消褪过的探索欲望。
换个说法，是此刻眼神朦胧，但仍旧笑着为自己舒展开身体的西茜娅·李。
带着灰调的紫眼睛在紫罗兰色停滞了片刻后又以一种无可阻拦的气势深黯浓艳了下去，倒映着纯黑色的那一双，一时间覆盖了所有房间中的清醒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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