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回来再跟你说。”柳叶儿走出门。
她心慌得要命，想林翡肯定看见那张照片了，然后呢，她急切寻找林翡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答案，柳叶儿很乱，只是想快些见到她。
酒劲儿还没过，柳叶儿头晕目眩，有些不认识去郑悦家的路。十年，这里变化很大，马路拓宽，两侧楼房林立，车辆与游客穿梭其间，装饰在桥栏和树木的华丽彩灯点缀出缤纷的夜。
寻找林翡，几乎是一种本能，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牵引。
鱼塘边的农家乐小院，柳叶儿听见狗叫，神经质东张西望，郑悦妈先发现她，打开铁门把她牵进院子，问：“找秧秧啊。”
狗回去了，柳叶儿站在院坝里，看见农家乐二楼围栏边出现两个人影，她吸了口气，招手喊：“你下来。”
林翡站到她面前，已经洗过澡，穿着郑悦的两件旧衣服，袖子和裤腿短了，露出脆弱的手腕和脚踝。
她脸色惨白，是拉肚子拉的，这几个小时一直在跑厕所，郑悦妈给她喂了药，这才刚躺下一小会儿就被叫起来。
夏日夜风温暖，小院花草繁茂，枝条簌簌。相对而立，柳叶儿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现在看到她，又觉得多余。
“你喝酒了？”林翡先开口。
柳叶儿点点头，问她：“你看见照片了吗？”
林翡问什么照片，表情是真切的茫然。
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柳叶儿屏吸几秒，思考。否则呢？违背本心接受她，跟比自己小七岁，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妹妹谈恋爱？
别扯了。
“你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柳叶儿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风吹得很散，“朋友圈。”
林翡顺从摸出手机，解锁，柳叶儿根据她脸上光线变化推测她进行到哪一步。
照片下面多了条评论，陈三水的统一回复：［是我追的她，我的初恋。］
林华玉评论问真的假的，不会是你小子把人灌醉偷拍的吧，照片都是糊的，陈三水回复个哭笑的表情。
退出界面，家族群里已经炸开锅，林华玉疯狂@，在群里刷屏：［翠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摁灭手机，揣回裤兜，林翡点头，面上喜怒难辨，“挺好。”
“那你满意了？”柳叶儿问。
林翡蹙眉，表示不解，柳叶儿往前一步，用力推了她一把，“我说你满意了？”
林翡哂笑出声：“发照片的不是我，跟人照相的也不是我，你现在跑来问我，你真有意思。”
“我搞笑。”柳叶儿不自觉拔高声调，再次逼近她，“不是你跟他发消息说的，你让他来的，现在你该如愿了吧。”
“谁如愿了？”林翡反问：“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她，是你如愿了吧。你不愿意别答应啊，自作自受怪谁啊，谁拿枪逼着你了。”
二楼围栏边有个影子一晃而过，不想让人看笑话，柳叶儿扯着林翡衣领把她扯出去，站到围墙外面。
林翡站定，扬高胳膊撒开她手，正了正领子。迎着路灯光亮，柳叶儿直视她的眼睛，“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感觉痛心，“秧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柳叶儿永远记得小人歪在怀里撒娇的样子，大眼睛咕噜乱转，小嘴噘起，亲亲密密喊姐姐，又乖又软。
迎着光，柳叶儿看林翡左边脸颧骨位置有一块淤青，不知道是不是在餐厅卫生间水池里碰的。
她欲伸手抚摸，林翡偏脸躲开，“那我就是变成这样了，我就是很差劲，就是不乖。”
“没有人能永远保持不变，你还说你会永远爱我，永远陪着我，你不也没有做到。”
吃下去的药起了作用，肠胃问题得到缓解，但此时夜风一吹，林翡感觉又热又冷，猜想自己可能因此肠胃炎导致发烧。
她没有多少吵架的力气，所有报复柳叶儿的手段临到头都收回，最后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这场较量快要走到尽头，她已经看见自己败下阵来。
柳叶儿再一次纠正她：“我说的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爱。”
林翡点点头，“对，不是那种爱，我知道。”
她不觉得自己理亏，“之前的事我就不说了，后来我是不是走了，给你留出清静了，那你为什么又要追来，打扰我的生活，给我希望，又抛弃我。你不如就干脆不要找来。”
“那我不是给你过生日？”柳叶儿握住她的手，“我担心你啊，你一个消息都不留就走了，还拉黑我，我怎么能放心。”
“所以你给我的礼物就是没有礼物吗？”林翡说：“你要我像小时候一样乖，听你的话，又说我幼稚，说我不懂事，不讲道理，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啊。”
柳叶儿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她稀里糊涂把自己绕进去，开始推卸责任，“那你也不应该一声不吭就离开，你为什么要拉黑我电话？”
问题持续重复，林翡抓狂，她怎么可以抵赖，拒不认罪，咬死是她先不辞而别。
林翡原地转圈，心绪上涌，走到她面前，“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其实很爱我，舍不得丢下我，才会一直一直跟我纠缠、吵架，重复之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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