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韩飞光看着姜淮元似乎并不是有意在打探那些过往,缓了口气后,道:“我们大金国曾经不是有藩王分封制吗,朝中忌惮他们的势力,各藩王便要将其嫡子送入京中为人质。”
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当年负责清缴的人,具体是谁没有公布。
难道她的曾祖父便是其中一员?
那这又和姜行知报复这些官员又有何关系?
“朝廷有意灭藩,他们仅在一夜之间,便将那些质子以及家眷全都杀了干净。之后那些藩王便全都被清缴,也就没了藩王的存在。”这些也都是韩飞光耳濡,虽他没有参与,但到底是韩家的嫡子,比姜淮元的祖父年岁小是小了点,但知道的也不少。
韩飞光目光瞥向别处,叹息了一声,道:“当年铲除京城各大藩王质子的人,便有你曾祖父的军队,但却非你曾祖父所为。”
“曾祖父不知,又为何能调动军队?”姜淮元有些不解,金国的军队向来以将领为首,若统领他们的将领不发话,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是叫不动的。
“是有人拿了你曾祖父令牌,指使了一部分军队。”
“谁?”
韩飞光看向姜淮元,总觉得她今日问的话有点多了,好似在套他话般。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
韩飞光打了个马虎,有些事情,天家都不让泄露,他也是听说,并非亲眼看到。
姜淮元听着韩飞光有意遮掩,低眸思忖了一瞬,道:“那我父亲呢?”
姜淮元说父亲,说的自然是姜行知了,但姜淮元的这句话,却是在诈他,因为她也不知道姜行知有什么特别之处。
韩飞光见姜淮元方才急切的声音,这会又提到姜行知便明白了,姜淮元兜了一个圈子,想要问的是什么了,他装傻般的模样,道:“你父亲怎么了?”
姜淮元盯着韩飞光不躲闪的目光,蹙起了眉头。
姜家并非因为树敌才辞官,而是因为愧疚,可姜行知杀那些官员又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他们拿了曾祖父的令牌?
可即便拿了,也不应该有如此的恨意,这中间应该还有什么事情,她没有弄清楚。
姜淮元看着韩飞光不在愿意吐露实情,站起身,思忖了一瞬,道:“我父亲这么多年未娶,舅公可知是为何?”
姜淮元目光斜睨着韩飞光,看到韩飞光眼神闪烁,便又侧目仔细的看了他一眼。
韩飞光思来想去,似乎琢磨出了什么,道:“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有一门亲事的,不过你祖父死后,亲事便被退了。”
姜淮元闻言目光锐利,她盯着韩飞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是你曾祖父造的孽,若不辞官,谁会看不起你们姜家呢。如今这般光景,不是很好吗。”他也沾得了光。
姜淮元有些不解,她睫羽轻眨,问道:“舅公说我父亲有过婚约,那为何会被辞退?”
“自然是嫌你们姜家穷。你们姜家自诩清高,每年就靠着那点俸禄,要不是我们韩家接济,都养不起府中的人了。”韩飞光说着竟鄙夷的笑了一声,继续道,“你曾祖父一生只会喊打喊杀,离了官场战场,他什么也不会。一大家子张口要吃要喝,本就无所积蓄,没多久便掏空了,偏你那曾祖父还立下什么狗屁规矩,不准出仕,不准经商,就为了那个野——”
韩飞光的话越说越偏激,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他赶紧住了口,可姜淮元却未曾放过这一点。
“野种?”姜淮元把韩飞光的话补全了,“舅舅也曾说过,我父亲是野种。”
当年她刚刚娶了霍倾的时候,回府之时,似乎听到过这样一句。
‘一个外面的野种,也妄想要姜家的爵位。’
她记得这句话,现在想来,好似说的就是姜行知了。
“这……这、我可没这么说。”韩飞光撇清了,但话已经露出了头,姜淮元当然要刨根问底。
“我父亲与二叔,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姜淮元试探的问道。
韩飞光闻言,脸色有些谨慎,接下来的话,他是万不敢说的。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姜家遭殃,他也就没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我说过,您若是不说实话,我便将您扫地出门。不说,也会。”姜淮元语气轻缓,但且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韩飞光犹豫许久,低着头,打算装傻蒙混过去。
但还没等韩飞光想好怎么装疯卖傻,姜淮元便又道:“父亲不在府中,这府中我说的话,谁也阻拦不了。”连姜肃卿也不行。
姜淮元的话让韩飞光额间冒出了冷汗,他之前见识过的,姜淮元是当今的驸马爷,高官厚禄,是皇帝仰仗之人,清理他,那还不是吹口气那么简单的事。
“我说,我说……”韩飞光眉眼达拉,眉头皱了好几层的褶子,慌张的想了须臾看向身后的下人,
姜淮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扬了扬首,示意下人退下。
看着下人离去,韩飞光思忖了片刻,道:“我说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连你父亲都不许。”
姜淮元颔首,就算姜行知是祖父在外面的孩子,那她也是姜行知的儿子,而且这么多年,姜行知和姜肃卿的兄弟情义甚好,不利于姜家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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