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温曼小心将木盒给打开，在看到里面寿司的种类时，心脏不由再次咯噔一下，还真是最贵的那款，一时心情复杂起来。
刚想问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么贵的午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或许人有钱以后对于花钱就会变得没概念，毕竟曾经自己也是那么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来不关心价格。
也许人家真的只是随手一买，自己特意问的话，好像显得...
看到沈希瑜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温曼礼貌性询问：“你要吃点吗？”
“我在外面时候吃过了，你吃吧。”沈希瑜说。
温曼点了下头，只好默不作声自己吃起来，当鱼子酱划过舌尖，在齿间破裂，寿司的多种味道层次分明，鲜美回甘。
和她多年前第一次吃时味道一模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唯一的变化可能是她从一个吃穿不愁的富家小姐变成一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穷光蛋，地点从意境典雅的日料店变成妈妈的手术室外。
吃着吃着，温曼的眼眶又不自觉变红，她吸吸鼻子努力克制，可不想在沈希瑜面前哭第二回 了。
沈希瑜坐在她的一侧，中间微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目视着前方，余光却将温曼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知道自己此刻最好不好出声。
很快，温曼已经将整盒寿司给吃完，其实并不多，一盒只有十个，但耐不住价格昂贵，温曼不舍得浪费，哪怕自己已经吃撑。
眼看沈希瑜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温曼也不再下逐客令，抛开过去不谈，今天多亏了沈希瑜帮忙。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是坐着，什么也没做。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手术室内的灯灭了，温曼才站起身来，迫不及待走到门口等候。
见到一位医生先从里头出来，温曼上前询问：“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麻药还未过，病人要一段时间才会苏醒。”医生说着又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道：“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我是。”温曼点点头。
“我需要病人过往的病历本。”
话音刚落，一位跟着出来的护士补充：“对了，还有你母亲的证件也请一并拿来，医院这边登记需要用。”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拿。”
“我和你一起。”沈希瑜不假思索跟上她的步伐。
面对沈希瑜的热心，温曼很想拒绝，却又开不了口，索性默认了她跟自己回去。
从光江医院出来，驱车大约十分钟便到了温曼的住处，这里是开放式的小区，没有门禁，任何车辆人员几乎来去自如。
沈希瑜的蓝色保时捷在一众普通轿车里有些显眼。
两人很快到达楼下，温曼不好意思再让对方和自己上去，更何况是没有电梯的六楼，于是解着安全带说：“我自己上去就行，你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以不必等我了。”
沈希瑜听后却问：“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温曼开车门的动作一滞，明明心里是抗拒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嫌弃。”沈希瑜轻颦浅笑一下，说罢开门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恰好有一大滩还未干的尿渍，在盛夏高温的炙烤下味道隐隐约约散发。
温曼尴尬绕开一边解释：“估计是某家的小狗，注意别踩到。”
沈希瑜轻“哦”了下，什么也没说，安静跟在温曼身后抬脚踏上楼梯。
小区很老旧，因此楼道也呈现出陈年岁月的痕迹，原本白色的墙壁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出，乱涂乱画和污垢已经将其覆盖。
爬上四楼后，温曼已经开始微微喘气，她迈着脚一步一个台阶，想到身后跟着沈希瑜，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在上楼的过程中，沈希瑜不忘环顾这四周的环境，心底五味杂陈，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到六楼了，温曼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将门打开的一瞬间，从阳台灌入的对流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清凉。
“家里有点乱，随便坐，我去弄点喝得来。”温曼说完便赶紧溜进厨房。
沈希瑜走进房子随手将门给带上，放眼望去，小小的客厅收拾得比较整洁，因没什么家具的缘故，反倒显得空旷，简单。
透过厨房的纱帘，沈希瑜抬眼望向里边忙碌的一抹倩影，注视了好一会才趁她即将出来时收回目光。
端着一杯冰水出来，温曼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家里只有柠檬水了，我妈做得，给你多加了两个冰块，顶楼实在是太热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拿手往自己脸上扇风。
温曼说话时发现沈希瑜全程盯着她看，这令她浑身感觉不太自然，下一秒有意回避对方的目光，转而看向别处解释说：“客厅里的空调柜机搬来就是坏的，再加之租房电费贵，所以我们就懒得自己去修了，你要是觉得热的话，我可以把我房间的风扇搬出来。”
“不，不用了。”沈希瑜微微结巴，接着端起柠檬水看向别处不太自然地抿了口。
见状温曼又说：“那你坐会，我去房间收拾我妈的东西。”说完转身走开。
来到房间，温曼打开衣柜收拾妈妈住院要换的衣服，脑袋里却忍不住回想刚刚沈希瑜的诧异反应，大概她也没料到当初那个讽刺她贫穷的人如今也有这么穷的一天吧，温曼嘲弄地扯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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