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没克制住，吼了出来：“还能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她纾解出来，尽快让药物排出体内啊！”
宋云苒受教了：“哦。”
老医生：“……”
他气得转身就走。
在老医生眼里，宋云苒已经是个私生活糜烂、像影视剧里出演的那种典型的有钱的烂人了。
宋云苒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她的思绪停留在老医生所说的纾解一法上，若有所思。
“唔……”
床上之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呓语一声。
宋云苒看向床上。
半晌，她驱动轮椅来到病床边上。
她抬起手，手指落在床上之人的耳骨边，仔细摸了摸。
她什么也没摸到。
她面前这具睡着的躯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游离的灵魂，她先前以为这个灵魂来自另一位人类，现在她却起疑了，异香、发|情症状，耳边硬物，这一切都在说明，这个住进许珞身体里的灵魂不是普通人类，而对方本身的特征正在许珞身上一一显现。
珞珞，你到底是什么？
宋云苒思考，思索着思索着，她的嘴角扬了起来。
看来你不是病了，只是在改变。
挺好。
不管你是什么，都是我的。
许珞弹坐而起，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刺了一下眼，她条件反射拿手挡了一下。
“这是哪儿？”她迷茫地喃喃。
“是病房。”一道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解答了她的疑惑，“你发烧了。”
病房？！
许珞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由“病房”二字想起了付婆婆。
“婆婆怎么样了？！”她惊呼。
回应她的担忧的是同间病房的另一张病床上的人：“我没事。”
许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看见付婆婆正倚坐在病床人，正在输液。
付婆婆是半夜出的急救室，现在病情还算稳定，但这是暂时的，18岁那场手术十分成功，让付婆婆安稳地活到了现在，可手术带来的效果正在极速消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从付婆婆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她这一生难以自然而普通地走到结束，还算健康地活到现在已经算得是奇迹。
付婆婆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听到时她沉默了很久，但现在，那一刻的复杂情绪已经被她独自消化掉了，展现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和包容。
“让你们关心了。”婆婆笑着说道。
宋云苒正在削苹果，闻言看了老人一眼，一眼之后又平静地垂下眼眸。
她是在场的第二个知道付婆婆真实身体状况的人。
许珞一改昨晚的虚弱模样变得精力满满，跟刚充完电一样，她从床上跳下来，风风火火跑到付婆婆的病床前。
“婆婆，你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是医生说的没事？”
“婆婆，你昨天吓到我了！”
付婆婆看着她笑，用没有输液的手摸她的头，温柔和蔼：“嗯，没事，是医生说的没事。”
宋云苒：“……”
许珞还不放心，想继续问，被宋云苒塞了块苹果堵住了嘴。
宋云苒道：“珞珞不关心一下自己？”
许珞嚼着苹果，不以为意，自信宣布：“我没事！”
宋云苒看着她，眼眸深暗。
付婆婆看着两人，她已经从医生那里打听到许珞的发烧是某种药物所致，只要不用药就没事，并不是患了什么严重的病，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只要不是生病就好。
她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面前的这两个年轻蓬勃的生命。
当她的目光扫过许珞的病床，她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然后她摸了个空，她一直戴在手上的编织手链不见了。
她有些慌张，下一秒听见许珞道：“婆婆在找这个？”
许珞从病床边上的柜子上抓起一条陈旧手链。
那是一条相当有岁月感的手链，编织线已经脱色，上面点缀用的珠子也磨损得厉害，看起来有点寒碜。
许珞好几次从付婆婆露出的手腕上看到这条手链，所以一看对方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找它。
付婆婆见到手链松了口气，笑容重回脸上，她伸手去拿手链，道：“原来它被放在了这里。”
许珞帮老人把手链戴上，好奇问：“这是什么重要之人送婆婆的吗？”
因为付婆婆明显很珍惜这条手链。
付婆婆道：“算是吧。”
“算是？”
付婆婆道：“我十八岁那年做手术，醒来后病房里住进了一位病友，当时我的手术很成功，而病房就一个病友，所以我忍不住向那位病友唠叨了很多。我的那位病友啊，她完全不说话，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很讨厌我来着，结果我出院前，对方送了我一只编织手链。她一定是把我当成朋友了。”
说到这付婆婆脸上出现一抹遗憾，“我也把对方当成朋友的，可惜我直到出院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咦？”
这又是为什么？
付婆婆看到了许珞脸上的疑惑，解答道：“因为当时的病房床位与床位之间拉了帘子。”
而她的病友似乎是个十分有距离感的人，从来不允许她的窥探，连最后送手链也只是从帘子后探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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