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 手指蓦然落在李别芝的脸侧，用手背碰碰她细腻的脸颊，声音低低, 竟然带着些委屈：“只是为何不叫我一起？”
秋明澶这个反应, 大大出乎了李别芝的意料。这人平日里虽说不介意与她亲密，但也不会在这种状况下还争风吃醋。
李别芝知道秋明澶介意沈和溪的存在, 不想她连赵清都介意。但，秋明澶真的仅仅只在说这个吗？莫不是话里有话？
李别芝黑眸闪了闪, 蓦然往前一步，扑进秋明澶的怀里，紧紧揽住对方的腰肢, 撒娇道：“好啦，下次一定叫你。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
秋明澶目光落在赵清脸上，手指却轻柔地梳理着怀中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眸子清凌凌的，漂亮含情，却又仿佛闪烁着其他什么。
“我只希望, 你有事千万别瞒着我。”
赵清深深地盯着二人相拥的身影, 靠在身侧的手掌捏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又很快就松开。
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刚才所见画面，以及李别芝对她说的那些话。
“赵清？”李别芝在那槐树林中看到她，十分意外，“你怎么在这？”
赵清目光落在李别芝身上，见她一身黑衣，坐在了煞气冲天的树妖身上，一副闲适模样，而她身后，有三具尸骨，其中两具惨状目不忍睹，只剩下两套衣服。剩下那具也同样面无全非，看不清生前模样。
“尊上……”赵清扬起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目光灼灼望着她，“尊上若讨厌这些人，何必自己动手？属下甘愿当尊上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李别芝盯着她，慢条斯理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慢悠悠走到赵清跟前，面无表情俯视她。
瞧了半晌，她扬起脸看向头顶的月色，双手背在身后，轻飘飘道：“赵清，你说过，无论何时，你都愿意为本尊而死。这话如今还作数么？”
赵清闻言，不由愣住。她不觉仰头盯着李别芝的模样出神，脸上有瞬间迷茫。她何时说过这种话？
李别芝没有听到回答，不由略顿了顿，自嘲一笑。
她怎么忘记了，就算世界重启，每一世都会有微妙的不同。那几世愿意为她而死的赵清，到了今世，未必还愿意为她而死。就像秋明澶，曾经对她如何，如今又对她如何？
那些曾经海誓山盟后来又变卦的人，曾经说的誓言未必都是假话，只是时过境迁，人也变了。
李别芝收起不合时宜的伤感，耳边却听赵清沉声道：“属下虽不曾记得自己曾经对尊上说过这话，但是所思所想，皆如圣尊所言，愿意为尊上而死，肝脑涂地，九死不悔！”
说罢，跪在李别芝眼前，神色虔诚。
李别芝闻言，不由怔怔盯着她，半晌，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很好，不愧是本尊最忠心耿耿的下属。”
“你对本尊忠心，本尊绝对不会亏待你。”
回忆稍纵即逝，赵清回过神来，看向李别芝的方向，见对方注意都在秋明澶身上，并未往她这边看上一眼，不由顿了顿，垂了眼。
她在尊上心中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秋明澶，但她永远都是尊上最忠心的下属，在这一点上，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这样就够了。
李别芝抱着秋明澶的胳膊，抬眼注视着晨光微熹的天空，见阳光落进纸窗，照亮窗前的一小块地方，还没开口提议秋明澶可以继续找寻神器碎片，便见那光亮竟一点点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李别芝一愣，迅速松开秋明澶的手臂，快速朝窗口走去，推窗朝窗外眺望。
但见本该明亮的天空，这会儿竟被黑雾重新布满。黑色雾气缭绕，仿佛妖魔鬼怪张牙舞爪。
沈和溪躲在房间角落，一边防备着李别芝，一边跟着瞅了瞅窗外的天色，纳罕道：“照理该天亮了啊，怎么越来越暗了？”
秋明jsg澶走到李别芝身边，蹙眉望着窗外景色，手指搭在李别芝瘦削的肩头，沉吟片刻道：“廿七日，三娘煞。这宅子中的阴气太过浓郁。”
李别芝挽住秋明澶的手臂，好奇道：“怎么，我们这是碰到忌日了？”
秋明澶知道李别芝欠缺这个世界的常识，便好心解释道：“每个月都会有吉日，那相对的，便有月忌日。每月初三、初七、……廿七日便是忌日，不宜出行。”
李别芝闻言，不由瞅着那院子里缭绕的黑雾，果真发现那雾气更加浓郁了。昨天晚上看时，那黑雾只有薄薄一层，今天一瞧，都快赶上院墙的厚度了。
显而易见，普通阴魂在月忌日能力都会得到增强，更别提那在阴宅中徘徊的鬼王和凶兽。
凶兽先不提。就说那鬼王。
李别芝除了此世，当然都在阴宅中遇见过鬼王。毕竟当时，这阴宅的地址还是她找的，就连聚集阴宅阴气的阵法也是她命人布置的。
第一世的时候，这阴宅中的厉鬼她尚且能够对付。但每一世，阴宅中的鬼能力都在增强。且一世比一世强。而她，除了多增加一些记忆之外，并没得到这种好处。
最让李别芝郁闷的是，那鬼王也是随机的。前几世时，鬼王的主导阴魂是那言灵宗的余沧笙。
她用了几世的时间总结了对方的弱点，将对方超度，没想到过了几个世界之后，鬼王都换人了，导致她那些经验全无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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