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随便走走。”
“我叫你你没听见吗?电话也不接。”谭雅平怒火一点点宣泄出来,“你知不知道昨晚来了多少重要人物?平时你见得着吗,令君这次拿奖,你作为姐姐怎么能临阵跑了?外人看了还以为你们不和。”
“那外人怎么看你的呢?”郑亭林反唇相讥。
谭雅平一噎,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令君母家和不少古典乐圈的人物交好,昨晚来了好几位京城的大师捧场,都说了让你来见见,结果你人跑哪去了?”
“这是傅令君的庆贺宴。”郑亭林觉得不可理喻,“你们不觉得离谱吗?”
宴会横幅海报处处印着傅令君的名字,觥筹交错间却没有人真的在意她。
就算主角不出现也没关系,傅伯诚还要接着和朋友敬酒胡侃,谭雅平还要接着流连会场强调身份。
傅令君拿第一对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需要深究也不需要关怀,她就只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符号,是成人们达成自己目的的由头。
谭雅平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季家的人脉上。
郑亭林克制着情绪:“我不需要。”
谭雅平愣住,转而尖刻:“我这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啊,你觉得我不尴尬吗,我这是为了谁啊?”
“所以我说不需要!”郑亭林受不了了,“别这样,你尴尬,我也难堪。”
她又想起郑清为了她求京音附中副院长的事,觉得可笑又想哭。
“你们从来都不在意我到底想要什么,用自以为是的‘为你好’来绑架我。”郑亭林紧盯着她,“我宁愿你们放弃我。”
她霍然起身上楼,徒留谭雅平坐在原地。
二楼的书房书桌空了许多,傅令君已经走了。
郑亭林没有送她,甚至没有过问她离开的航班时间。
她把琴盒搁在书桌旁,坐在了傅令君常坐的这张书桌前。
窗外有一棵法国梧桐,树叶已经发黄,郑亭林探身,看到窗边沿落了一片金黄的梧桐叶。
她伸手把它拾起,落叶形似手掌,脉络清晰,郑亭林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它。
傅令君每天坐在这时,会想什么呢,也会注意这些叶子吗?
郑亭林把它搁在了桌上,抽了支笔压着防止吹走,起身进了卧室。
她要把精力集中在当下。
日历张数一天天撕过,一周就这样过去。
郑亭林对时间快要失去了实感,只在察觉到身边关于傅令君的讨论逐渐减少时,才终于确信,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傅令君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她也没给傅令君打过电话。
练琴时贺真言问她:“为什么你最近都在练巴赫呢?”
郑亭林之前告诉她最近要准备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
巴赫小无虽然难度也很高,但风格和帕格尼尼迥异。
郑亭林闻言笑了一声:“那我换首吧。”
她拉起了《一步之遥》。
停下时,贺真言惊艳赞叹:“这首超级适合小提琴独奏!我也练过好久。”
郑亭林却摇头:“有个钢伴会更好。”
贺真言想要辩驳,看到对方神情时又住了口。也没有提出自己为她钢琴伴奏的建议。
这一天全国各地正好开始大降温,晚上郑亭林背着琴盒到家时,连打好几个喷嚏,看得张姨直给她冲泡感冒灵。
“傅先生今早到家了,谭女士这几天都没回啊。”张姨看了眼楼上,和她解释,郑亭林点头示意知道了。
谭雅平本来就忙,想要避开她轻而易举。
郑亭林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希望她不要又爆发一轮怒火。
她喝完预防药,上楼看到空荡冷清的公共书房和休息室,独自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旁放着上次从夹娃娃机里得到的毛绒橘猫。
茶几上放着一本努力看了十几页的《达洛维夫人》。
郑亭林抱着橘猫玩偶失神。
她想起了自己在滨城欢乐世界许愿木牌上写下的心愿,而红丝带系上许愿树后的第二天,这个愿望就宣告破产了。
郑亭林希望自己身边永远有人陪伴。
她太贪心,永远只会召唤分离,这大概是一个自私的愿望。
滨城阴沉了好些天,下旬刚开始时少见地下了一场小雨。
这天郑清给她打了电话。
上次之后,郑亭林忘了把他重新加入黑名单,看到电话时想起,又不免觉得自己幼稚,没有再拉黑对方。
“你打定主意不回来了的话,在京音附中的档案记得来处理一下……刘培那个老家伙扣着的呢,等你真的申上了柯林斯多半不会轻易放你走。”
京音附中大多学生都是奔着出国去的,每届能申上什么名校都是家长们的重点参考指标,郑亭林和郑清想法难得一致,都不想让京音附中拿她录上柯林斯做噱头宣传。
郑亭林答应了回京城音乐附中一趟。
两人沉默下来,上次的难堪历历在目,郑亭林同郑清无话可说,郑清也绝不是会道歉反省的人。
他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音乐,偏偏天资不上不下,这种殉道士般的自我折磨在小郑亭林第一次拉起小提琴琴弓时骤然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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