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换成金风玉露吧。”白发女冠微笑地回答道。
杭临这才注意到那女子的面容,她有着如凝脂一般的白皙皮肤,一双桃花眼中青灰色的眸子灵动而美丽,以上特征结合在一起,杭临瞬间想到了她曾在话本中看到过的谪仙人。
那小二刚要退下,白发女冠突然问道:“听闻近日这一带在夜间出现过邪祟?”
小二一听,立即飞快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这本来是开到戌时的,一听说有邪祟出没,便将打烊时间往前调到午时了。”
邪祟?
杭临更加好奇了,一下子兴致勃勃,开始期待那白发女子的回答。
“哦?”
白发女冠弯弯的秀眉微微一蹙,须臾,对那小二道:“那不如这样吧,今夜你们晚些打烊,我在这等等看,试试能不能逮住那邪祟,你看如何?”
闻言,杭临眸光霎时一亮。
小二激动道:“我觉得成!我这便和老板说去。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第34章 初入江湖雨霏霏
杭临在白发女冠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冲一个小二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问道。
杭临想起刚才那白发女冠说的话,便学着道:“就要那、那什么风露!”
她没能记全白发女冠所说的酒名,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地瞥了那女子一眼,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小二歪了歪头,问道:“客官说的可是我们酒肆的招牌‘金风玉露’?”
杭临道:“对!就是这个!”
小二道:“金风玉露是十五个铜板,还需要点别的吗?”
“十、十五个铜板?”
杭临微微一惊。
她本以为这的酒七八个铜板便足够了,没想到竟要这么多!出门前父母还特地叮嘱她不可乱花钱,所以这几日她一直自觉省吃俭用,十五个铜板已经相当于她一顿正餐用的钱了。
她又想到,现在既然都已经点了,若是突然又换成别的,岂不是会被人家以为买不起?
为了面子,她最终还是忍“痛”掏出了十五个铜板,一个一个放到了桌子上。
“喏,十五个铜板。”
小二笑眯眯地收起了铜板,道:“客官还请稍等。”
等待酒端上来的时间,杭临闲来无事,又不想干坐着,一双水灵的大眼便偷偷地瞄向那白发女冠,看看她此时在做什么,不料,却见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目光平静柔和。
白发姐姐可是在发呆?
望着那恬静的侧脸,杭临不自觉笑了笑,指尖轻叩桌面,发出声声轻响,一双美目流转了片刻,忽然间,眸光黯淡了下来。
如今的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县里,最初的满腔斗志就如一座高楼,在她被揭发身份的那一刻轰然倒塌,成了一片残败不堪的废墟。
这意味着,她将近一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再忆起当初恳求父亲让自己来参加考试时说的话:
——既然阿爹能够三元及第,身为阿爹的女儿,下一个三元及第便可以是我杭临!
——女儿愿意拼尽全力,替爹爹把原本应得的都争回来。
想到这,杭临自嘲一笑。
“争个屁!可笑……太可笑了!”
正好这时候,小二把酒端了上来,她伸手接过,头一仰,将整碗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碗扔到桌上,继而往后一靠,整个身子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一碗烈酒下去,那张脸白皙依旧,没有一丝泛红。
见状,一旁的小二满脸写着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这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书生酒量竟是这般好。可他却不知,这是杭临生平第一次饮酒。
杭临目光呆滞,心底的两个小人早已打起了架。
一个对她道:“这回被发现身份纯属意外,不能代表你没有实力,大不了明年再试一次啊!别忘了,你可是三元及第才子的女儿,你不参加一下怎知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呢?”
另一个小人则道:“事到如今,还是趁早放弃吧,你要怪就怪自己为何生来是个女子,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仕途都是你无法触及到的,哪怕你真的能入朝为官,又如何保证一辈子不被发现身份呢?到时候要再被发现可是要被斩首的啊!”
女子。
女子又如何?
是,她生为女子,这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难道,自己注定就要在那林子里隐居一辈子吗?
不行。
现在不能回去!
“咚”的一声,杭临一拳重重锤在了桌面上,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却忽然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杭临瞬间想到了什么。
邪祟!
天黑了,应是快要来了吧?
目光转向那白发女冠,她依旧静静地望着窗外,面前摆着她前面点的金风玉露酒,碗中还泛着粼粼水光。
莫非她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不曾动过?
杭临对这位白发女冠生出了几分好奇,突然开始期待她如何处理那邪祟 。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那白发女冠道:“是时候了。”
杭临一惊,抬眼望去,白发女冠已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处,凛冽的寒风吹起她一头白丝,发丝表面反射着门口灯笼的红光。杭临定睛一看,发现门外有一团黑色的物体在那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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