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人耳边哄着:“抱歉啊何夕,是我不好。要不,中午的饭钱我请?”
“……算了,说好我请吃食堂的。”何夕拨下肩上的“咸猪手”,边走边打开付款界面,“前几天的食宿,我不白要你的。”
在福利院借病住了三晚,何夕可谓尝尽了甜头。
平时清闲坏了的阿伯阿妈们听说时雨那儿有个养病的朋友,纷纷大展手脚做起五花八门的十全大补汤,隔三差五往她宿舍里送。
何夕看着一桌子的空瓦罐,再一瞧她那貌美如花的贴身“丫鬟”,心说古时候的病秧子皇帝常年不理朝政,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餐后一个小时,何夕经常是拿它来睡觉的。
但今天情况特殊,午睡计划被临时取消。
她们在北湖旁的林荫路上找了张长椅坐下,吹风,沐影,聊天南海北。
时雨:“何夕,你在看什么书?”
“……日语教材。”何夕仰天长叹,“下周小测,我刚开始预习。”
“合着是临时抱佛脚呀。”时雨揶揄道,手上掰着刚买的熟玉米,抓了一把玉米粒抛进湖里喂鸭子。
何夕:“何止……抱的还是个泥菩萨呢,更加没救了。”
“感觉,你并不喜欢你的专业。”
“嗯,如果我能穿越回去,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自己做蠢事。”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以为是你父母的意思。”
“是啊,自作孽……所以才没办法怪任何人。”
说到失败的高考志愿,何夕悔不当初:“当时一心想着上个好大学,完全没想过好好了解下专业。结果,越学越讨厌。”
时雨剥了几粒玉米,喂给何夕,宽慰道:“未拥有的时候总是妄想,得到了却后悔不已,这几乎是人的通病。”
“你不必太沮丧,做好该做的就行。”
何夕嚼着腮帮子:“……好的。”
别看现在的北湖,一派秃噜皮的荒芜景象,仲夏时分,这里也曾有过“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光盛景。
只是十月太远,等日历翻过篇,花也谢了,叶也枯了,徒留一池脏水和萎焉的茎杆。
鸭妈妈带着她的孩子,排队从她们前面游过。
时雨举起手机录视频。镜头转至写着“水深危险”的告示牌,她问何夕:“何夕,你说你小时候溺过水,是怎么回事啊?”
“气球,飘进了池塘里。我想去捞,然后滑了一下。”何夕平静地讲述着黑历史,“还好我爸在边上,不然就没命了。”
时雨:“怕水,难怪像猫。”
何夕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心里话:“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时雨:“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何夕忙低头:“没,没说什么。”
在太阳底下看书久了,看什么文字都像催眠咒。
生物钟打响了铃,何夕瞌睡朦胧地拽了拽时雨的袖子,说:“时雨,我有点困了。”
“那我们回你宿舍去吧。”
“嗯。”
穗州在秋冬季之前的一段时间,总会频繁地刮大风,吹乱俊男靓女刚做好的造型,和一整天的好心情。
“诶,何夕,书签掉了。”
何夕迷迷糊糊忘了把书合实,这才给了妖风可乘之机,掳走她的梧桐树叶吹向湖边上的半空。
时雨伸手去接,没顾得上脚下,一脚踏空往湖里摔去。
“时雨!”
何夕慌忙去拉,到底却慢了一步。
指尖相错分离的那一瞬,她前所未用地错愕,惊恐,心悸。
心脏被巨大的阴影收缩挤压,抛下比萨斜塔,逆着重力一再落空,最终炸成粉末状的碎屑。
“有人落水了!”
“快来帮忙!”
遛弯的保安大叔率先发现危机,取了岸上的救生圈,冲刺过来扔向湖中。
所幸,时雨掉下去的地方紧靠着岸,她本人也通水性,呛了点水还能自己游回岸边。
热心市民合力把她拉上来,问长问短:“同学,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联系你辅导员啊?”
时雨摆摆手,说:“谢谢,我没事,不好意思啊各位……”
她摊开手心,检查书签的受损情况。
还好,安然无恙。
时雨正为虚惊一场而庆幸,抬眼就见何夕脸色寒峻地走向她,脱下薄外套披在自己湿淋淋的身上,接着旁若无人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出人群。
“何,何夕……”
“先回去,换衣服。”
声音和手上的体温一般冷,她在生气。
回到宿舍,时雨借了浴室沐浴更衣,之后轻手轻脚拉开阳台的门,查探何夕是否还在气头上。
她多搬了张椅子出来,正在座位前捣鼓医药箱,找棉签和红药水。桌上有一杯热牛奶,飘着丝丝白气。
何夕侧眸,道:“过来。”
时雨还没坐定,她就拿着沾了药的棉签靠上去,示意对方抬肘:“手肘磕到了,消消毒。”
“就一点点伤……”
何夕专横,不给时雨说话的时机,雷厉风行地抹完药,贴上创可贴。
发着烧的马克杯,一下塞进双手拱成的空心圈。
“喝了。”
何夕脾气变差的时候,态度一贯强势,用词也简扼得像恶劣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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