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完全想起来的话，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么？”
薛舒予轻轻一笑。
“我的灵魂在你的记忆之中。”她的指尖在顾望白的额前脸颊游走流连，她的目光完全落在顾望白眼底，两人对视之间，恍若要将目光深入彼此的灵魂深处。
通过目光，顾望白能清晰感觉到从薛舒予眼底传达出来的意思，那便是两人都彼此知悉，但谁也没有主动说出口的情感。
顾望白的潜意识清楚，薛舒予一向都并不是主动的人，而她这个人也一样向来不愿过于明确吐露自己心底的情感，她感觉总是无法克服心中的那道坎。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或许能更让她的不安感降低，不过现在她却想直接将心中的想法对薛舒予说出。
现在薛舒予和她是相似的气息，薛舒予身上有她打下的烙印。
“这些时间我会陪着你，不过我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维持完整灵魂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薛舒予叹息一声，指尖点了点顾望白的唇，“只是我的一部分，你不也同样喜欢么？”
“……一部分……”顾望白略一失神，这个词她想到过，但始终无法真正去面对，每每从自己意识之中冒出时候，她都要将这种想法强行压回去。
一部分，只是一部分而已。
不过即便是灵魂的残片，四分五裂之后的一小块残片，也是她喜爱的，她无法克制自己的这种喜爱的冲动，似乎这种喜爱的感觉只是出于她的本能，并非其他。
她早已将对薛舒予的喜爱深深烙印在了骨子里，这样的烙印无法抹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她记忆深处打下的烙印。
可现在这些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重要，她从何时产生的情愫，又是何时已经一往情深再难祓除，她只要知道一个结果就好了。
这个的结果便是她已经对薛舒予的情感，早已经无法抹去的爱意。
“我还会留在你身边几日，你想要将你属下的吸血鬼带离此地么？”
“不可以？”顾望白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薛舒予轻轻笑着，指尖点了点顾望白的前额，在她指腹轻轻擦到顾望白的眼睑之时，顾望白闭上了眼睛。
回应她的是和触感一样柔和的声音：“当然可以，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句话听得顾望白一怔神：“我以前……不会这么选择么？”
“当然。”薛舒予轻笑一声，这样恍若轻飘飘浮云一般的态度让顾望白有些捉摸不透薛舒予的真正意思，“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才是我们要真正面对的。”
旋即她抚摸着顾望白的头发，又补充了一句：“看你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高兴。”
不知怎么，听见薛舒予说出这样的话，顾望白感觉自己心底像是有什么微小的东西破裂开了一般，这种感觉极为奇妙，不过同样异常销魂蚀骨。
“舒予……”
完全是情不自己，顾望白叫出了薛舒予的名字，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任由薛舒予的指尖抚摸过她的脸颊。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要哭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哭的样子。”薛舒予微微一笑，指腹轻轻擦过顾望白的眼角，顾望白的眼角依旧是干干的，吸血鬼并没有泪水。
“若是不是这具身体，我……”顾望白越发紧紧闭上了眼睛，“我随便你怎么办都行。”
随便么？其实只要能以这样的形态出现，薛舒予感觉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能以完整的灵魂出现，对薛舒予来说是奢侈的，她的灵魂早已经分裂成很多片了，如今的聚合只不过是暂时而已。
这离不开很多因素，其中最离不开的便是顾望白的强烈执念。这样的执念让她能吃^肉@柒*芭（肆^陆％陆’午柒芭酒暂时将早已经分裂成碎片的残魂凝聚起来，附在现在的这具躯壳之上。
如此机会弥足可贵，她不忍放弃，更不愿意因为其他怀疑而耽搁与顾望白的相处时间，因此她选择了将自己的真正身份对顾望白和盘托出。尽管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过于草率，不过她很清楚只有自己这么做才是最快能让顾望白接受。
只是她没想到顾望白能接受得那么快，就像原本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样。
“看来你现在已经能够脱离我的存在了。”薛舒予的指尖点过顾望白的眼睫，她的声音轻柔之中透着一股轻而浅淡的叹息，“望白，这是你现在的名字，是么？”
虽然薛舒予的话听上去极为莫名其妙，但顾望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是个好名字。”薛舒予低低笑了一声，不过回荡在她眼底的只有悲哀，并无喜色，她紧紧将顾望白揽入怀中，又轻轻地叫了一声顾望白的名字。
她能感觉到自己勉强聚拢而来的灵魂此时有些淡淡的裂痕，她的破碎是天道之命，她终究还是无法违逆天道而存在。
即便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各片残魂都在挣扎着要拼合在一起，但冥冥之中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要强行将它们分开。薛舒予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悲凉，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把顾望白抱得更紧。
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还要等好久才有下一次，或者下一次再也不会到来。
这时候她听见了顾望白低低的询问：“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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