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钰卿的意识浮浮沉沉。
如孤身走在一条漆黑幽径之上,既记不起来路,也不知归处。
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她。
“钰卿。”
温柔的,悲悯的,似是叹息。
“钰卿……”
“钰卿——”
那声音不停,语气却变得担忧和不安。
好像下一刻便急得要哭出来似的。
“钰卿!”
于是钰卿便也焦急起来,她想出去看一眼那声音的主人,想抱一抱她,想同她说声“无妨”。她还记得今日对那人来说相当重要,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是会让她难过了。
可无论她的意识再怎么努力,却也始终无法从这片混沌之中挣脱。
-
阿澜坐在床边,握着钰卿的手,眼眶红红。
今日她在小厨房洗碗时,阿青突然焦躁起来,急急叫了一声便飞了出去,阿澜直觉不对,匆匆擦了手便跟着阿青回到主屋那边。
屋内陈设一如往常,既无外人闯入,也无怪物袭击痕迹。
可钰卿倒在地上。
阿澜已记不得那一瞬间是怎样的心情了。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前一刻她还是满心的欢喜与幸福,后一刻却如坠深渊。
她将她扶起来,焦急万分地唤着她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阿澜将她放在榻上,叫阿青守着,自己则跑去请了郎中来看。
可凡界的大夫又如何能医治半神。
那郎中见是钰卿陷入昏迷,不知自己能不能治,心中便也打起了鼓。他满心惶恐地诊了又诊,却只能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
阿澜没了办法,只得守着她,祈求着钰卿能够早些醒来。
阿青落在钰卿枕侧,挨了挨她脸颊,小小声叫着她。
此时它成了阿澜唯一的慰藉。阿青身上有钰卿一缕神魂,若阿青没有异常,则说明钰卿也无性命之忧。
但也仅仅是没有性命之忧。
命君大人于榻上沉眠,如一尊玉像,无法对外界的任何动静给予反应。
阿澜望着她,俯下身,将钰卿的手抵在自己额头。
“醒过来,钰卿。”她开口。
她所期望的回应没有出现,“有求必应”在这一次落了空。
阿澜闭上眼睛,将泪水拼命忍回去。
焦急,不安和害怕笼罩住了她。
明明吃长寿面的时候,她还许下了岁岁如今的心愿。
但现下,她不敢再要岁岁如今。
-
钰卿的昏迷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随着阿青一声鸣叫,钰卿终于悠悠醒转。
意识甫一回归自身,钰卿立即往旁边看去,对上阿澜通红双眼。
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阿澜一直守在她身边,一刻也不曾松懈。
“阿澜。”
钰卿动了下,发现自己的手被阿澜攥得很紧。
阿澜默然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钰卿坐起身来,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扑进她怀抱。
“我无妨。”
钰卿拥住她,如愿将这句话对她说出口。
阿澜不松开她,也不说话,肩膀轻轻颤抖,泪珠随之滚落下来,沾湿钰卿衣裳。
钰卿只觉心中闷痛。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拥着阿澜,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同她说自己已无妨了。
钰卿抬眸,瞧见桌上扶宁送的生辰礼还原样放着,并未被打开过。
阿澜还不知那是何物,昨日到今晨她满心全系在钰卿身上,哪里有余裕去查看匣子里装着的东西。
钰卿也晓得这一点,见阿澜这般难过,便欲施法将那匣子隔空取来给她看看,想叫她想些别的事情,能稍微好过些。
但她抬起手时,却使不出一丝法力。
钰卿:“……”
她复又垂下手。
阿澜无声的哭泣逐渐平息。
“你吓坏我了。”她这才开了口,仍维持着抱她的姿势,说话时带着泣音:“怎么会突然晕倒的?以前明明都好好的。”
钰卿想起那次在族长府时的眩晕,当时她不明所以,那眩晕也只是一瞬,她便未曾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却是早有征兆。
“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钰卿道:“许是,法力耗尽的缘故?”
“法力耗尽?”阿澜放开她。
她想起那第二次狼袭,钰卿不敌那狼怪,城破之时她似乎也是没再对那怪物施法。
可她当时明明还被钰卿的法术禁锢着,不能动也不能言。
那她……是将仅存的法力都用来保护她了么。
心疼与自责涌上阿澜心间。
她怎么能疏忽这些,怎么就没早点想到?
见阿澜眼角又红几分,钰卿道:“你且安心,法力耗尽也并非大事,休息一段时间便可恢复。”
“可你都晕倒了,怎么可能不是大事!”
阿澜心里着急,说话声音大了几分,命君大人被她凶了一小下,当下便微微露出些无措的神情来。
钰卿垂眸不语,阿澜自己也意识到方才语气不好,心中愧疚更甚,眉头皱得更紧,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一时间,二人竟是相对无言。
“会好起来的。”半晌后,钰卿道:“等我法力恢复,便不会再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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