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不错。”Adora颇为满意，“既然有火辣的本钱，就要用到极致，宝贝，红色跟你就是绝配。”
霍俨品了口手磨咖啡，问：“如何？”
艾可欣没反应过来，“嗯？”
“你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感觉都好看。”
不知道，这个回答霍俨不怎么满意。但她脸上没表现出来，仍旧是那样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很温柔，但又有一股明显的距离感。
“我很欣赏你刚才在海边据理力争的样子。”
她优雅地放下咖啡杯，“参加宴会的女人都很美，但能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从骨子里养成的自信。所以，你需要挑选一条你真心喜欢的晚礼服。”
霍俨的语调偏慢，有种伫立在竹林深处吟诗的雅韵，不必去迎合谁，更不必去讨好谁，只是兀自发表着自己的言论，不在乎别人应承与否。这股与世无争不惧他人反应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自信。
艾可欣深呼吸了两口，转头看向Adora，眼中多了几分笃定，“我可以自己选吗？”
Adora愣了一下，“嗯？”
霍俨的唇角放松下去，眼中浮出一丝笑意，“把平板给她。”
片刻之后，艾可欣从试衣间走了出来。那是一条欧根纱材质的及地长裙，裙身渐变的颜色像极了美人鱼。上半身为深蓝色收腰抹胸，一字肩衣领的高度刚好将胸部包裹，在中间留出一个V口，显出丰盈的事业线。露得不多，有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裙摆一共7层，每一层皆是质地轻盈的欧根纱，蚕丝一般，纱面缀精细的金-白两色闪光刺绣，层层叠加在一起，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宛如在碧波漂漾的浪花中路面的美人鱼。
“我去......”工作人员群里发出窸窣的赞叹。
“灰姑娘大变身啊……”
“太好看了吧！”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是没错了但是，给那么多人做过造型，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怎么说？换条裙子就变得这么彻底的。”
霍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出她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自信，缓缓点了下头，“如何？”
艾可欣的眼中带光，“我喜欢这条。”
“好。”霍俨终于从沙发上起身，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鎏金卡，这是电影节的入场券，“艾小姐，欢迎参加亚洲电影节。”
第3章 打脸前任，惊艳红毯（三）
思来想去，还是珍珠最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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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妆发。”Adora挥手叫来最得力的发型师，一边做头发，一边她可以上手化妆。
“皮肤很好。”Adora捏着下巴评价了一番，“没有痘印痘坑，摸着很光滑，就是太干了。”
她说着往艾可欣脸上喷了一堆喷雾，“脸型不错，骨架小，立体，就是眼睛有点斜，嘴唇有点厚，看起来很强势，没有美人鱼的清纯。我想想，你是像你母亲是吧？薄唇随父，厚唇随母，你母亲应该也是厚唇。”
艾可欣沉思了一会儿，说：“她的嘴唇很薄。”
Adora皱眉，她这套理论至今还没错过，“不应该啊。”
艾可欣勾了勾唇，弧度有些凄凉，“是养母。”
“那你亲生母亲呢？”
问完Adora就后悔了，一个拥有正常家庭的人，何曾来养母？果然，艾可欣那双坚毅的眸子出现了一丝裂缝，又似乎是早习惯了某种伤害而存在的已经积灰的裂缝。
“她过世了。”
Adora为难地看向霍俨，她并非故意提及别人的伤心事，实际上，她很欣赏艾可欣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坚决，不忍心在这样坚决的面孔上看出脆弱。
空气陷入死寂，仿佛有人用黑色的幕布将四周紧紧包裹，密不透风。霍俨捕捉到这一丝微妙，抬头，柔和的目光落在艾可欣不自觉攥紧裙子的手，道：
“那她一定很期待你今晚的样子。”
嗒！
一滴雨露落入深深幽谷的镜湖，嘀嗒一声，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艾可欣曾在七岁那年许愿，她要记住所有的恩情和仇恨，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去妈妈的墓前，让她看看，女儿是公主，是妈妈的公主。
一股暖融融的气流涌入心头，艾可欣多了几分底气，重新看向Adora，“麻烦帮我化一下妆。我的嘴唇跟公主造型可能有点不搭，辛苦你费心了。”
Adora会意，立即精细地往她脸上涂隔离霜。
“放心宝贝，今晚，你就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这世界没有完美的脸，但有完美的妆。
这世界同样没有完美的感情，但有完美的相遇。
“霍爷。”出门时，艾可欣从后面叫住霍俨。
霍俨一顿，放在车门把手的手没有施力，饶有兴致地回头，“怎么这么叫我？”
艾可欣解释：“我听前台这么叫的。”说完她有点不确信，“对不起，冒犯到你了吗？”
霍俨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到眼底深处，只见温柔。兴许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彬彬有礼举止有度，但，兴许她只对艾可欣才这样。
“没有，就这么叫吧。”她的话让艾可欣松了口气，“艾小姐，请上车。”
霍俨替她拉开车门，那时霍俨的身后刚好是一座古希腊女神的雕像，那雕像双手在胸前祈祷，垫脚仰头，衣袂翩跹，像是在等候着某样从天而降的圣物，连带着，被霍俨拉开车门等候的自己，也变得神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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