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晏柠西没见过。
她忍住眼泪,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阴魂不散的陈雪梅来找父亲要过钱了?
她忍辱负重那么久,只身一人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却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天。
可她没办法怨天尤人,怪只怪自己平庸无能,不但于他人是个无用之辈,连自救都做不到。她对不起过世的母亲,也对不起父亲。
她也曾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特别是在接纳明柚进入她的生活后。她说服自己,开始更频繁地投入咨询师工作,开始重新做职业规划,开始打算她和明柚的未来。
残忍的是,命运没放过她,陈雪梅没放过她,连父亲也自揭伤疤把她逼到了绝路。
“柠西,你是我们从福利院领养来的孩子,跟晏家和梁家都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不愿意承认你是晏家的人,所以你进不了晏家的家族群,更入不了晏家的族谱。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身体有缺陷的人是我,但这个罪名,是你妈妈替我背了几十年。我愧对于她。趁活着,还有什么是我能为她做的,就是不拖累你。我想,你妈妈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认可。至于我,以后自有晏家的人给我送终。”
“你要还认我这个爸,就最后再听我一次话,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被莫须有的道德束缚,也不用再挂念我。过段时间我就以落叶归根的理由回老家,不会让人说闲话。”
第99章 浪费
牙齿咬住下嘴唇, 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然而晏柠西却麻木到犹如失去了五感。
她脑子空白,欲哭无泪,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租房, 又是怎么回到怀安的。她把那张千斤重的银.行卡留在了茶几上,只从箱子里拿走了一样物品——一把木梳。
那是母亲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一把刻了“芳华”字样的檀木梳。
母亲用这把梳子为她梳过头发, 她也用这把梳子为母亲梳过头发。芳华, 不只是青春,芳华,是美好的年华。
她十分珍爱这把梳子, 不带在身边,是因为这个家是母亲的归宿, 亦是她的归宿。这把木梳承载着她和母亲的流年芳华, 只有在家里, 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是她,没有家了。
浑浑噩噩回到公寓, 把木梳收进梳妆台抽屉, 跟明柚发了几条日常的消息, 才埋在枕头上痛哭出声。
她甚至连追问父亲、或是讨伐陈雪梅的勇气都拿不出来。问了又如何?求父亲不要那么狠心?还是歇斯底里地骂自己的亲生母亲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父亲说不想拖累她, 可她才是父亲的拖累。正因为她的存在,父亲和母亲才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
她是父亲回家路上的阻碍, 如今断了和她这个养女的关系, 父亲终于可以回家了。所以, 她凭什么阻拦?凭什么质问?
而陈雪梅和李钦,跟她一样都是绝路上的人。
只是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不顾脸面、无下限地从她身上谋取利益, 把她当做救命草来抓。
可她自己呢?她有救命草吗?
她有。
她相信只要她愿意伸手,明柚和齐雪歆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解决麻烦。
钱是好解决,但她和父亲的关系,和晏家梁家的关系,和陈雪梅母子的关系,拿什么解决?
除非人生重启。
现实是她的人生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她不能再容忍自己连累明柚,连累齐雪歆,连累身边的任何人。
……
明柚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
开学不久,顾希芮突然说要准备跨校考研,跟她不同轨道,课间鲜少再同进同出。这次比赛结束再回校,才得知顾希芮向学校请了长假。
开学前,她和顾希芮、林艺阳三人均进了全国三十强。
可在京平录制晋级赛期间,顾希芮因个人原因退赛,节目组紧急从初赛的优秀选手中补了一个人进来。而林艺阳则发挥平平,晋级赛第一轮就淘汰了。
由于志在冠军,明柚在赛事上孤注一掷,顾希芮也让她全力备赛,说会在学校替她加油,她便没有把心思放在顾希芮和林艺阳的问题身上。
这一周顾希芮都不在学校,明柚堵住林艺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林艺阳约她喝酒,喝多了才醉醺醺地说:“我亲了她,碰了她。你知道吗,我跟她,都是初吻。她抱着我问,问我们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在一起?她还说,她可以跟我去陌生的城市,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回答她。我所有的都是父母给的,我的自信,我的骄傲,我的优越感,包括我在物质上拥有的一切。你知道放弃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从零开始?不,意味着我将从天堂坠落地狱。在地狱里,每一天每一刻都会是煎熬,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为几千块的房租焦头烂额,为干不完的工作低声下气……
“我有一个远房表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为了爱情,不顾父母反对跟了一个穷光蛋。没有家庭背景的支撑,没有优渥的经济基础,她在柴米油盐里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在职场被性.骚扰,在家里被男人嫌弃,还得了抑郁症,然后,割腕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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