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排斥,那么及时行乐就是最好的选择,没必要多想。
落在后背的手打断了尹雅的思绪,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往沧澜烟怀中靠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禁令会因为我的意志而解除?”
“什么意志?”沧澜烟问。
“比如……我要是特别渴望你主动来接触我,那会使禁令解除吗?”尹雅提出一种可能性。
“若是如此,那么禁令迟迟没有解除,是因为你潜意识仍对这件事抱有排斥或抵触的态度。”沧澜烟直接揪出重点。
“那么类比一下的话,心结应该也是同理?”尹雅恍然大悟。
沧澜烟并没有接话,俯下脸,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这才幽幽说了一句似乎并不相干的话:“半个多月了,你依然在害怕被我主动碰触。”
尹雅起先听得一头雾水,但短短几分钟后,当她来到“鲛人欢”构成的梦境当中时,她忽然明白沧澜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她每次离开梦境时,都会被沧澜烟淡化记忆,所以才会对梦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然而沧澜烟每晚都会在梦中观察她,甚至研究她。刚才的判断,其实就是沧澜烟得出的结论。
深海之中,变回鲛人的沧澜烟将手放在了尹雅的脸上。
尹雅下意识心生恐慌,虽然恐慌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在梦外,因为有那么多禁令的限制,哪怕沧澜烟隔着薄薄一层鲛绡碰她,她也很安心。
然而在禁令无法限制的心像幻景里,这份仅存于表面的安心就会被打破,本能让她在第一时间将自己保护起来。
即便她知道,这里的一切只要通过淡化记忆就能被抹消。
尹雅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她的潜意识依然没有信任沧澜烟。
为什么呢?是没有意识到,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思考一阵,尹雅对沧澜烟说:“这周刚开学,我的小说也完结了,双休都很空。应该……够休养了。”
“就今晚,不要淡化我的记忆,也不要手下留情。”她主动往沧澜烟身前凑,认真地说,“我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了,不管是恨意还是占有欲,让我也看看你的另一面吧!”
身为创造出沧澜烟这个“反派”角色的作者,她总觉得沧澜烟在梦外时刻收敛着本性,和自己的相处时间越长,越变得不像她了。
但她从来都不相信沧澜烟会真正磨平棱角。
毕竟,还有一处可以由她为所欲为的梦境不是。
冰凉的手忽然握住尹雅的手腕,鲛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薄唇轻启:“看另一面可以,不淡化记忆,不可以。”
“为什么?”尹雅不解。
“先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沧澜烟凝视她的眼睛,“然而,最后你还是没能承受住,哭着求我抹消那一梦的全部记忆。”
“……”尹雅听得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方才你问我自己是不是疯子的时候,我便在想……”沧澜烟捏了捏她的胳膊,特意卖了个关子,“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疯子,才会将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当做自己的‘罪’。”
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痛感,尹雅慢慢睁大了眼睛。
“我、我应该不是没有见过。”她只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发颤,“而是真真切切见过了,但不想留下那样的记忆。”
尹雅有想过自己的决定会引发什么后果,然而只凭她这二十几年既单纯又被好好保护的人生阅历,她实在是想不到,后果会有那么严重。
沧澜烟对她所做的一切,远比她对沧澜烟所做的一切恶劣百倍。
她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能流那么多眼泪。
她甚至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场噩梦里。
先前她心里那个愧疚的声音,已经连个影子也没了。此时此刻此地,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写过“沧澜烟”这个角色。
但她偏偏又能感受到沧澜烟的真心与被唤醒的本心。
这条鱼是鲜活的,远比她在现实中朝夕相处的“心机鱼”坦率,然而这份坦率在发作起来时,却是不可控的。
——正因为沧澜烟面对的是她,所以,向来理智的沧澜烟失去了控制。
“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沧澜烟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清冷之中,竟带着宠溺的温柔,“两天太短,远远不够你休养。”
尹雅张了张口,感觉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沧澜烟揽着她,继续说,“如果想要淡化记忆,便……”
她忽然止住话,垂眸看向心口。
尹雅调整着呼吸,维持着所剩不多的理智,颤着手在她心口写起字。
她写得非常缓慢,但沧澜烟没有阻止,安静地等着,辨着她写下的一笔一划。
“在梦里治好我。”
写完,她仰起脸看向沧澜烟,勉强扯动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着。
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你能做到。”
“啪嗒。”
伴随一声脆响,尹雅感到拷住自己尾巴的枷锁松了,低头看时,只见铜链缓缓往下方沉去,不多时,已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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